就在沈羿被带往药王院的同时,一群失败者也退出了广场,避开了热闹的无遮大会,在偏僻的角落聚集。
“无妄!该死!”
无明双手紧握,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皮肉,抠出了鲜血。
合计十一人,皆是幽州大难时的难民,在三年前拜入灵龙铁刹,又因和无嗔的交际,以无嗔为首,成立了一个小团体。
这小团体以复仇为主,日夜惦记着报仇雪恨,以致于被无嗔所利用,成为这一次刺杀的垫脚石。
按照他们的计划,在无遮大会进行之时,他们应当在人群中制造乱象,给无嗔策应,让无嗔得以刺杀上官沛。
奈何灵门方丈技高一筹,直接以卓绝的元功运转气场,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之后无嗔虽是出人意料地闯入了气场,但还不等他来到上官沛跟前,就被沈某人给爆杀了。
现在是不但事败,甚至连他们自身都是难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角落里冲出一群膀大腰粗的戒律院僧人,给他们来一个浑身大汉、左右为男。
须知在先前,那气场是明确表现出对他们的束缚的。以灵门方丈的莫测修为,保不准就已经摸清了哪些是刺杀的参与者。
想想那光景,众人皆是更感愤懑和不甘。
然后,在下一刻,当真有两个武僧突然走到了这偏僻的角落,让众人悚然而惊。
“莫要紧张,是我。”
无觉笑看这群如同惊弓之鸟的和尚,道:“方丈现在可没那闲暇去管你们。”
已经收到某人私信的无觉可是知道,眼前这群人都是受了蒙骗炮灰。他们固然有错,但还谈不上罪,至少在目前,他们的所作所为还不到获罪的地步。
等到无遮大会结束了,甚至不等大会结束,就有人会来给他们解释清楚原由,让这些炮灰迷途知返。
当然,就算迷途知返,也少不了戒律院几日游的待遇。
总体而言,就是小惩大诫,不会当真被关一辈子,也不会被逐出寺院的。
“你知道我们?”无明紧紧盯着无觉道。
从对方的话语当中,他听出了对己方的熟络,对方显然是清楚己方的计划。
“不但知道,还愿意给你一個机会,”无觉笑了笑,突然以一种十分有诱惑力的口吻说道,“你们,还想杀上官沛吗?”
不可见的血符出现在眉心,无觉身上突然多了一股无形的魔力,令人有种止不住信任感。
“什么意思?”无明下意识地问道。
“意思就是,只要你们肯付出代价,上官沛就会死。”无觉眉心处的血符越发闪亮。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你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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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院。
沈羿赤着上身,给自己涂抹上琥珀色的药膏,再一圈一圈地缠上绷带。
空我把他带到这处禅房之后,只留下了药膏和绷带,让他自己处理伤势,之后就径直离去,独留沈羿一人在此。
他要让沈羿在一个半时辰之内熟悉阐提戒刀,至少做到能使用此刀。
然后,去杀人!
“一个半时辰啊······”
沈羿将包裹着白布条的戒刀拿起,解开外面的束缚,让那青铜的刀身横在膝上。
未曾想到,他会在和阐提戒刀擦肩而过后,又获得了持刀的机会,并且要以此刀去斩下上官沛的头颅。
手指在刀身上的黑字咒印上划过,一个虚幻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向着沈羿发出哀嚎之声。
一种无形的怨念在攻击着沈羿的心神,释放着某个死人的憎恨。
在亲手杀死无嗔之后,烙印在金钟罩上的《摄魔拘鬼箓》果不其然地摄取了无嗔的残魂,将其封禁在金钟气罩上。
托此之福,沈羿发疯的负担又多了一点,同时也因为对残魂的拘禁,他的内气修为又上涨了一分。
眸中瞳孔的黑色悄然扩大了一分,气罩一转,虚幻的人脸便被吸附到上面,和先前的狼首,人脸一同在金钟气罩上游走。
太阴之气于经脉中运转,一股慑人的刀意出现在右臂上,顺着指尖和阐提戒刀共鸣。
沈羿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凌乱的刀痕,浮现出那凄厉狠绝,只为染血的刀光。
于后山山壁上的所悟,于空明面壁山洞中的所见,都化为切实的影像,重现在太虚幻境之中。
还有无嗔先前所使的刀招······
那凄厉的刀光,一刀七分,如刀山炼狱,狠绝厉绝。若非沈羿事先在空明面壁的山洞中见过了刀痕,对这一刀有了了解,说不定就栽在无嗔那最后一招上了。
一幕幕场景在太虚幻境中重演,同时,有一道又一道的祈祷在耳边回响。
太虚幻境中的流光,悄然又多了不少,沈羿与其碰触,像是能看到一张张带着仇恨的面孔。
“无觉果然在这方面很有一手。”
感应到多出了十一个连接点,沈羿也是不由赞叹某人的天赋惊人,而后驱使着太虚道君向着那十一人斩出了刀光。
“这一下,无嗔的人手就归我了。”
他满意地笑着,同时感受着十一人的回馈,在太虚幻境之中具现出了阐提戒刀,然后——
提刀,斩!
凄厉的刀光像是从内到外渗透着鲜血,有一种彻骨的杀意和狠厉在心中回荡。
不同于无觉等人,新入伙的十一人皆是开脉境界的武者,他们在接收到刀意之后不单会逆行气血,且还会将内气与其合一,对刀意的体会更为深入。
而沈羿则是接收到这种深入的反馈,将十一人的感悟融于一体,提高自身对修罗七杀刀的了解。
这波啊,这波是众筹练功。
他运使着阐提戒刀,在太虚幻境中一次又一次地挥斩,简简单单的斩击内藏着彻骨的杀意,一刀一地狱,每一刀斩出,都是气血和内气的双重磨砺,手臂皮肉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若非这里是太虚幻境,以沈羿运使修罗七杀刀频繁程度,他的手臂怕是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