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舒淇抚摸着浑圆的孕肚，轻轻摇头：“再坚持一阵子，没关系的。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出差错。”
最近气温升高，无论是那炙热的日头还是外面的蝉鸣，都让人烦闷不已。
这样下去，向晚真怕于舒淇会憋出病来：“孩子能平安出生的前提，是你也得平安，走，我陪你下楼。”
于舒淇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这么热的天，为了让肚子看上去不那么显眼，她在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外套，倒是把肚子遮住了几分，但也不完全能挡住。
到了玫瑰花架下，向晚让张妈泡了一壶薄荷茶，这是特意给于舒淇准备的，能有效的消除疲劳，缓解压力，还能减轻妊娠反应。
于舒淇始终闷闷不乐，原本身上就没几两肉，现在更加消瘦了，眼窝都陷了下去。
张妈送完茶并没有走开，而是带着提醒意味的说了一句：“小姐，二爷会在晚饭前赶回来。”
向晚有些奇怪，她也没问左星云什么时候回家，张妈干嘛要特意提醒？但她也没说什么，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张妈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作罢了。
过了一会儿，年年跑出来抓蝴蝶，看到肥胖的猫，于舒淇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毛茸茸的可爱动物，真的会有神奇的治愈能力。
向晚主动割爱，捉住年年抱在怀里逗给于舒淇看，小家伙很聪明，早就学会了击掌、握手的技能，心情好的时候，唤它还会次次回应，实在可爱得紧。
于舒淇看着看着，突然又忧伤了起来：“小晚，年年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要是有一天，要伱不再见它，你做得到吗？”
“当然做不到！”向晚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于舒淇是意有所指。
她看了眼于舒淇的肚子，很想换位思考，但到底没做过母亲，无法切身体会：“舒淇……其实你们都没错，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压力太大。曾太太植物人这么多年，能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曾霄守不住一辈子，曾家也不可能甘心就这样绝后，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曾太太那边的人要是稍微通情达理一点，也会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于曾霄这样的家世背景来说，绝后是件无法容忍的大事。在我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你愿意一辈子没名没分，也可以一直和曾霄还有孩子在一起。就像我说的，没有你，他也会有别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守着一个植物人一辈子。”
于舒淇似乎有些惊讶向晚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之前她还让向晚时刻提醒她不要做那种让人唾弃的人，哪曾想向晚不光没提醒，还变成了‘鼓励’。
一开始向晚的确说不出这种话来，但是用成年人的眼光来看，曾霄和于舒淇，本来就不是罪大恶极，就算曾霄和植物人太太离婚，顶多也就被骂个无情无义，可人们背地里还是会感叹，哪里会有人能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
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无法否认。
突然的安静，让大门外的汽车声显得十分突兀。
于舒淇坐的方向，恰好面对着大门口。
她无意的抬眼看过去，表情瞬间凝固，面如死灰。
向晚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于母立在骄阳下，眼眶绯红，是气愤，是恼怒，是恨铁不成钢，或许还有几分心疼……
于舒淇惊慌的撑着桌子想站起来，一个没留神，肚子狠狠磕在了桌沿。
她疼得面色苍白，额头迅速积了一层冷汗。
于母似乎不想面对这样的女儿，扭头就走，片刻也不想停留。
向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惊慌失措，于舒淇强忍疼痛：“小晚……快……去追我妈……！”
向晚哪里敢丢下她？
“张妈！”
张妈闻声小跑着出来，向晚把于舒淇交给张妈，才放心的出去追人。
不难猜想，是有人查出了于舒淇的身份，并且找到了于舒淇的家人，告知了于舒淇当下养胎的地方。
于舒淇瞒了这么久，一直对家里人说自己在外地实习，现在谎言被拆穿，剩下一地尖锐的玻璃渣，难以收场。
向晚追到路口才追上于母，因为病痛折腾，可以看出于母苍老了许多，一头青丝里夹杂了许多白发。
她拦在于母跟前：“于舒淇刚刚不小心撞到了肚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您真不去看看吗？”
于母固执的忍着眼泪：“那都是她自找的！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向晚没来由的一阵愤怒：“在您眼里，您女儿是不堪的对么？那您有没有想过，你们全家是怎么结束被逼债的日子的？您的续命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于母歇斯底里：“我宁可去死也不要她做这种事！”
向晚毫不示弱：“是，您可以死！但是她已经没有父亲了，再没了您，她要怎么活？！她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活成这样，真的是她的错吗？！她只是想让她至亲至爱的人活下来，她只是想让全家人过得顺遂一些，有错吗？！”
于母被她一阵输出搞得怔了半晌，之后憋出了一句：“你们现在这些年轻小姑娘，真是三观都没了！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什么坎儿过不去？非得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吗？”
向晚气结，于舒淇一心为了母亲续命，却得不到半分理解。
于家的巨额债务，于母的巨额医药费，光靠着一家煎饼摊和于舒淇在夜场跳舞，怎么可能过得去这道坎儿？
她索性不吐不快：“您女儿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太太植物人十年了，婚姻本来就名存实亡，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没离婚，这件事情都没有您想像的那么糟粕不堪！”
于母眼里多了一丝疑惑：“你说……曾霄的原配是植物人？”
向晚肯定的点头：“对，没错，如果曾霄是在正常情况下找女人，那是他无耻，也是您女儿自甘堕落。曾霄也是人，刚新婚妻子就成了植物人，他守不了一辈子，曾家也得传宗接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