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宸能得到的消息,其他人自然能得到。
京城的兵力除开东郊军营的两万人外,剩下的便是两千御林军。
虽跟城外候着的人马有一战之力,但打起来都是要吃亏的。
京城最近的驻兵有些远,一时间想召过来有些难。
长孙翰在时,托孤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宁王手中没有兵权,有且只有几千武艺精湛的亲卫,这是每个亲王都有分份额。
剩下的兵权,除开卫家和其他几个老将军,最多的便是江远手下的人。
大晋面积辽阔,人口不少。
这年头除开有些官阶一直待在军营里的将士外,多是些强征来的普通百姓。
江远一边打仗一边招人,在卫家军的基础上召了不少人。
除开卫家军,他手下的兵力扩展到了八多万人。
这数量跟其他将士比起来不算多,但绝不算少。
先帝留下的命令是,等西北安宁后,让江远把手里的人放一批下去。
朝廷养不起他们,没有战事,养着费钱。
江远自是遵从了圣旨,他自己也养不起那么多的人。
可如今西北还未规划,那帮人大部分还留在西北,用来震慑胡人。
虽在西北离得远,可也不能无视他手里的人。
皇太女还未举行登基大典,还不算名义上的帝王,加上先帝的丧事还未处理好,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很多方面不能顾上。
譬如,江远这边。
如今的形势,长孙衔似还未缓过神一般。
对于这位年幼的未来女帝,江远心中不可置否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混入军营里,为的是有朝一日能为家人平反申冤。
等女帝能完全把控朝堂,仍不知需要多久。况且,他还未找到当年栽赃陷害苏家的人。据说这份案宗藏在宫里,江远至今没见到这案宗。
对于如今的情形,江远心中担忧。
女帝太过软弱,不能支撑起一切,将来的朝廷也不知道是何景象。
从宫中归来的江远看着自己桌前摇曳的灯火,静静想着这一切,他的报仇之路,太远了。
“将军,屋外有个老人求见,说是将军您的故人。”府中的下人忽然过来说道。
江远侧过头思索了片刻,故人。
年纪大的故人他没几位。
想到他自己刚刚从宫里回来,许是伺候在皇太女身边的钟公公找他。
江远小时候跟钟公公有几分善缘,钟公公也知道苏家的冤屈。
江远便没多想,让手下人把那老人给带了进来。
那老人进了屋子里,摘下帽子,江远才发现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钟达,而是许久未见的乌朴。
“淮儿。你都长这么大了…”乌朴苍老的声音中夹杂着长长的叹息。
“你怎么会在此地?”江远声音冰冷道。
他多年未见的义父,如今胡人的走狗。
这一切让江远无法接受。
“远儿,我是为你而来。大晋的朝廷软弱无能,让一个女子当了皇帝。难道你想为一个女子效力吗?你莫不是指望着这女子能为你江家平了冤屈?”
江远冷眸望着眼前的人,打断了他的话,“大晋虽和胡人议和,我苏家的祖祖辈辈和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们还在天上看着我!乌朴,我今日不动你是念着你当年救我的恩情。你要是再说这话,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江远威胁的话,乌朴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如同一个温和的长辈般宽慰江远。
“淮儿,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给苏家报仇,你还在四处寻找着陷害苏家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不用到处找仇人,害苏家的其实就是这姓长孙的!你何必替自己的仇人卖命!我与你父亲……”
“够了!”江远一声怒吼打断了乌朴的话。
“你休要在提我父亲!你也别叫我的名字!能这么叫我,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义父,而不是一只胡人的走狗!我是苏家养大的,我比你更清楚父亲会怎么做。你休要再挑战我的耐心……”江远握紧拳头道。
江远也好,苏淮也罢,不论他是谁,他都不会向胡人投诚。
“淮儿,终有一天,你会跟明白我的苦心……”乌朴依旧笑眯眯说着,戴上了帽子,转身离开。
江远沉着眼眸吩咐下面的人,“若是他下来再来,直接给我打出去!”
下人战战兢兢领了命,退出了院子。
两人就此不欢而散,江远自是不会送他出门。
出了苏家,乌朴上了街上的一辆普通马车。
“如何?”郁华仪悠然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殿下,他不愿意。”乌朴恭敬道,竟然是在大汗面前还要谦卑的模样。
“不急,这场戏长着呢,来日方长……”
郁华仪的语气不急不慢,冷漠中带着几分傲气。
“走吧,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去,带着两人前往未知的目的地。
平岭送来的棉花棉被到了,云桃挑了几条塞到了空间里,剩下的送到广阳公主府里。
公主府那边的人道了声谢,说等长孙蔓回来再给回复。
高门世家手里有不少庄子,除了本地不能产的东西,大多是用自己庄子上产的。
京城的局势有些紧张,但总体的物价没什么变化。
云家人是近几年才来京城的,实力没有其他高门雄厚,云桃只能让下人去多采买了一些。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要购置东西,公主府这番动静不算什么稀奇事。
进出往来的人多了,要核对的账目的地方也多了,云桃把这些都交给手下的人。
她时常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对原来的剧情抽丝剥茧。
直到,钟达的上门。
钟达是为长孙衔传话而来。
故人相逢,欣喜多于忧愁,云桃开心地让下面的人给钟达倒茶。
“钟爷爷,你喝这茶,这是我今年从荔安带来的,本想给你送点儿过去,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来了,你可以要带一罐子走。”云桃开心说道。
钟达笑了笑,面上带着几分苦涩,“公主,我是来替皇太女给您传话的。”
“皇太女让您即刻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