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颍令有所爱,但皇家娶妻从不是成全爱情。
便只能委屈他的心上人当个太子侧妃,只是侧妃娶回来后,时常被心胸狭隘的太子妃为难,于是夫妻俩的关系越发差。
长孙衔出生的时候,太子甚至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个女孩。
取名这件事夫妻俩也争论过,太子想管孩子叫娴儿,女子应娴静淑德,而太子妃觉得不妥,哪怕是女子,也应当如同男孩一般顶天立地,便起了个衔字。
两人吵完没过多久太子妃就去了,长孙颍便把这个名字留下了。
毕竟是皇室血脉,哪怕长孙颍的心再偏,下面的人总能把这个孩子照顾妥当。
直到宫里面这些个污秽之事摆在台前,长孙颍觉得自己是错了。
人心都是偏的,长孙颍的心更偏,他知道侧妃有错,仍旧偏袒了她。
便顺从了太后的安排,把钟达送到她身边,甚至带着她去西北,希望她长大后能坚韧些。
至于后面的事情,长孙颍自己也不想提……
“原来如此。”长孙颍笑容僵硬道,算是接受了自己闺女拜了同一个老师的事实,但师姐这种事他是不会承认的。
“宫里还有要事,孤便先回东宫了。”长孙颍行了个礼道。
众人自是高高兴兴送了别了太子。
太子走了以后,衔儿脸上的笑容真切不少。
尤其是看到马车上跑下来的包子油条时,更是一声惊呼跑上前,“怎么包子油条也来了!”
长孙衔开心揉了狗。
包子油条似乎也认出了身前的长孙衔,热情扒拉着她,开心汪汪叫着。
“就是你桃儿姐姐有事,不能跟我们一起过来……家里能带的东西都被带过来了。”万红梅说道,指挥着下人往外搬东西。
长孙衔摸了摸身边的大狗,跟着点点头。
京城富足,什么都有,但云华春还是觉得自己的东西用得习惯。
用得越久,越有感情。
不是什么贵不贵的问题,只是最为妥帖。
“衔儿在京城住的还好吗?”万红梅关切道。
刚刚太子的表情万红梅看得清清楚楚,哪有这么当爹的?
想到太子以前做的事情,万红梅心中对太子生出几分不喜,她以为只是偏心。如今现场看到了,更是不喜欢,可不喜欢她能如何?
人家毕竟是储君,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万红梅不敢得罪他,只能对衔儿好点儿,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还好,只是感觉没有朝阳书院好,可京城终究是我的家。”姜衔语气平和道。
书院的时光她会一直珍藏在心中,这辈子不会忘。
“嗨,要是无聊就来这少傅府,把这当自己家都行。”万红梅安慰道。
“钟叔,咱现在住的近,你和衔儿常来府上吃饭……”云华春跟着说道忽语气一顿,“不过今天是不行了,这一堆东西要收拾,估计明天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来啊!”
“明天我亲自下厨!”云华春说道。
“好!”
乔迁乃一大喜事,自是要喊上亲朋好友相聚在一起。
一群人热热闹闹在少傅府门口说了番话,又进了府内,直到傍晚,长孙衔从少傅府离开。
这少傅府外面的情况被有心人交流着。
太子去了他们能理解,为什么长孙郡主过去了?还留到了傍晚?
回到东宫里,长孙衔面上的笑还未散去,穿过围墙,忽瞧见了前面浅豆红的身影。
只见一个穿着华丽宫装,艳若桃李的美妇人带着两个宫女站在回廊前,点点萤火飞于湖面,衬得妇人更为冷艳。
看一眼衣角长孙衔便能知道是谁,温侧妃,她父亲心尖尖上的人。
“见过侧妃。”长孙衔上前随意行了个礼。
温侧妃似偶然路过忽听到长孙衔的话才飘然转身,吃惊道,“这么晚了,郡主怎么才回来?”
“郡主这是去了哪里?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这么晚回来可对名声不好。”
长孙颍扫了温侧妃一眼,“我跟父亲去了同一个地方,温侧妃若有什么意见可以去问父亲。”
说完这话,长孙衔就和温侧妃擦肩而过。
长孙衔这样冷漠的态度让温侧妃非常恼怒,她自是知道长孙衔去了哪里。
可她身为东宫里唯一的女主人,还不能管教一个小姑娘吗?
“我好歹是郡主的长辈,郡主对待长辈怎么能如此失礼?”温侧妃细柔的女声中带了一丝委屈,让人闻之不禁心生关切。
“我母亲是侧妃的长辈,侧妃为何从不去祭拜我母亲,便连我母亲的忌日都不曾去。这就是侧妃对待长辈的态度吗?”长孙衔站在原地冷声。
温侧妃被这话气得胸膛微微起伏,和还是端着姿态,苦口婆心道,“我说这些话,是为郡主您好……”
“温侧妃还是把这话说给自己的孩子听吧。”
长孙衔抛下这话就走了,不想跟身后的这个女人过多纠缠。
她今夜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过来问问自己跟云叔叔是什么关系,这话不如去问她爹。
回了自己的院子,长孙衔放下身上端着的架子,转身望向钟达,“钟爷爷,若是我不喜欢住在东宫,是不是能搬到宫外呢?”
钟达垂眸笑了笑,他自然知晓长孙衔话里的意思。
“你年纪还小,宫里没有这个岁数就出去住的规矩,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钟达和蔼道。
“若是皇帝爷爷答应我,是不是就行?”长孙衔说着,调皮眨了眨。
长孙衔打小长在宫外,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孺慕之情,在朝阳书院时看了不少史书和杂书。
虽算不上知识渊博,可起码拥有了自己的主见,知晓了一些朝堂上的规矩。
她的父亲性情温和,做帝王差得太远。
且不说皇爷爷如今在位还能压着他几分,让他顾忌一番,估摸着皇爷爷不在以后,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温侧妃扶正。
这事长孙衔能自己看明白,她知道皇爷爷一定能看明白。
再说了,如今皇爷爷只给她父亲请了太傅少傅,朝廷是按时上的,并没有送他到六部去锻炼,不如其他的叔叔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