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槿安以探望为由,乘坐马车到了祁王府。
彼时,墨景郁正在书房中议事,听完林予通传,他眉心一拧。
她来做什么?
林予不得而知。
墨景郁道:“请她去花厅。”
槿安被请到了花厅,等了片刻,墨景郁姗姗来迟,生疏地道:“长公主。”
槿安心口一酸:“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你唤过一声‘娘’。”
墨景郁眸光微闪,没接茬。
本也不是,错唤了十几年,也该醒悟了。
槿安按了按眼角,问道:“调养了这许多时日,身子可有好些?”
墨景郁道:“有劳长公主挂怀,好多了。”
槿安放下心来,状似感慨:“那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这楚大夫倒是有几分本事。”
墨景郁抬眸看她,眼神微深。
槿安犹自不觉,又道:“楚大夫年纪轻轻,为你劳心劳力,属实不容易,得好好谢谢人家。”
墨景郁眯缝了一下双眼:“谢过了。”
槿安从善如流:“你是谢过了,可我们好歹母子一场,我总不能当聋子瞎子,对她的辛劳置若罔闻。”
墨景郁直接问:“长公主何意?”
槿安道:“我带了些谢礼来,也不知合不合她心意,不若请她来府中用饭,也好瞧一瞧。”
墨景郁不答应,正要拒绝,却听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须臾,楚清晚走进了前厅。
墨景郁吩咐过,她在王府可自由行走,她是直接去了海棠院,没见着他才来了此处。
瞧见槿安,楚清晚眼中划过意外,规矩地行礼:“见过长公主。”
槿安笑道:“楚大夫来得正好,我正与景郁说你呢。”
说她?说什么?
楚清晚面露疑惑。
槿安解释:“楚大夫妙手回春,景郁的身子一天好似一天,我正与景郁商量着怎么答谢呢。”
楚清晚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王爷给了民女足够的诊金,民女不敢奢求别的。”
槿安命人端上礼品,一对玉如意,两只玉镯,还有一套头面。
楚清晚一眼看出那头面是自家铺子里的东西,做工精致,用料昂贵,价格很高,足可见长公主的诚意。
“一点心意,还望楚大夫莫要推辞。”槿安说着又问,“楚大夫瞧瞧,可还喜欢?”
楚清晚有点儿为难。
说喜欢吧,得收下,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都为墨景郁诊治这么久了,长公主却现在才说要谢,意欲何为?
说不喜欢吧,那可是长公主给的东西,天大的赏赐,她得多不想要命才敢说?
楚清晚下意识地看向墨景郁。
后者和她对视一瞬,神色不明地道:“既是长公主的心意,楚大夫便收了吧。”
楚清晚福身谢恩:“多谢长公主赏赐。”
槿安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信了一点柔嘉的话。
但这还远远不够。
时辰尚早,若说用饭,多少有些刻意。
槿安想了想,道:“自打受了伤,景郁鲜少让人近身,我也不得关照他的伤势,不知今日楚大夫诊治时,可否容我看看?”
楚清晚将难题丢给墨景郁:“这个,长公主得问王爷。”
话到此处,墨景郁隐约明白了什么。
又是送礼又是看伤的,怕又是有人在她耳边吹了风,来探究竟了。
墨景郁无意隐瞒他对楚清晚的偏心,也不在乎有人知道他的腿好了是不是蠢蠢欲动,既要看,那便看,好过一次又一次地试探。
念及此处,墨景郁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