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县截杀一事,刘丰义先前并不知情,是土匪派人查探时,他才窥到端倪,为此,他与昨夜会面的男人争吵过。
无他,只因那位没下过半途截杀墨景郁的命令,而土匪自作主张不说,还截杀失败打草惊蛇,导致他们陷入被动局面。
所幸墨景郁如今人在衙门,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情况还算乐观。
刘丰义定了定神,一脸惊愕地表示不知,并关切地问墨景郁可有闪失。
“有劳大人记挂,无碍。”墨景郁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并未就此追问,也没责难,紧接着又问他为何知晓农舍刺杀一事。
刘丰义答:“自剿匪圣旨下达,下官便翘首以盼,日日期待王爷大驾光临,是以在城外安排了接应人员,是他们传回来的消息。”
墨景郁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看不出来信还是不信。
刘丰义不敢多说,静待他发问,再仔细斟酌着语言回答。
屋里的三十颗脑袋没清理,浓重的血腥味萦绕不散,死不瞑目的那颗始终在刘丰义眼皮底下,似在盯着他的一言一行。
他本就如履薄冰,再时不时和那脑袋来个对视,简直三魂六魄都要吓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墨景郁大发慈悲地道:“今日便到这里吧。”
刘丰义如释重负,这才惊觉里衣全被冷汗浸透了。
不等他喘口气,墨景郁紧接着吩咐:“本王对瑞城不熟,这三十颗脑袋,刘大人找个地方安置了吧。”
刘丰义膝盖都软了。
祁王此举何意?试探他吗?还是看出了什么,以此离间他和盟友?
这三十颗脑袋若随意丢弃,被那些土匪知道了,双方定少不得猜疑争执,若好生安葬,祁王会怎么想?
一时之间,刘丰义心里转过数个念头,却是面无异色地领命,并立即派人送上了方才谈话提到的瑞城堪舆图。
堪舆图极为详尽,不仅包含瑞城内外的军事布防,还标注了瑞山土匪活动的范围及其窝点,可谓是剿匪必备。
林予将其平铺在桌面上,楚清晚恰好端药进来,凑在旁边看了片刻,摸着下巴道:“照这堪舆图来看,土匪窝点在山坳。”
“只要能避开他们,派人占据四面山的制高点,布置兵力,剿灭他们不成问题。”
说着,她又指向图中一处用朱砂圈出来的地方:“这里分明是最近的上山道路,却标明是无人踏足之地,是有野兽吗?”
墨景郁摇头。
楚清晚皱眉:“那就怪了,莫非……这里其实是上山的要道,土匪为了混淆视听才搞了障眼法,让刘大人以为是荒野?”
墨景郁不置可否。
楚清晚偏头看他眉目间弥漫着散不去的阴翳之色,忽地福至心灵,小声问:“这图有问题?”
她怎么忘了,他此次的主要任务是剿匪,若堪舆图能用,他此刻应当召集将士商议剿匪事宜,而不是一人若有所思。
再者,堪舆图是机密,哪有这样大喇喇摆在桌上,等她一个外人看的?
墨景郁没答,只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清晚奇妙地懂了,不由轻啧一声,深觉蹚错了这趟浑水。
视线一错,她端来的药还在桌上放着,她顿时把什么堪舆图都抛在脑后,将药碗塞墨景郁手里,严肃地道:“先喝药。”
墨景郁端起来,仰头就要喝,到嘴边时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臊眉耷眼地说:“苦。”
林予嘴角一抽,自觉消失,把空间留给他家王爷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