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晚的动作很快,在土匪进入屋内的一瞬间翻身而起,下意识将墨景郁往身后扯,企图保护他。
但墨景郁比她更快。
他听到急速而来的箭矢破空声,手边没有可以抵挡的武器,他只好拼劲把人拉入怀中,却不料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
惊诧之余,墨景郁使了内力,用比她大得多的力气拥人入怀,来不及躲开的利箭穿透右胸,血溅了楚清晚一脸。
滚烫的温度在她脸上快速冷却,她蓦地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墨景郁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她,额上因忍痛而浮起一层薄汗,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担忧与关切:“晚晚,没事吧?”
楚清晚如梦初醒,伸手去捂他伤口,触到一手黏腻又缩了回来,有点儿不知所措:“我没事,你还好吗?疼不疼?”
墨景郁唇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他虚弱地摇了摇头:“无事。”
楚清晚的心都被揪紧了:“别害怕,我帮你止血,不对,要先帮你拔箭……”
她自言自语,在不间断的念叨里慢慢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暗卫制服闯入房中的土匪,本打算留一两个活口审问,他们却在落败的那一刻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自尽了。
林予当即神色一变。
一般的土匪不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方式,这些人不是土匪,是死士!
他当机立断命暗卫搜索周围可有线索,随即在床前跪下,脑袋低垂:“属下护主不力,情主子责罚。”
墨景郁没搭理他,汗珠大颗大颗地落。
楚清晚面色紧绷:“请罪的事再说,去取止血药和干净的布,还有剪刀,烧些热水,动作要快。”
在京都时,墨景郁就说过这一路凶险,故此,除了他所需之物,她还带了许多伤药和日常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东西都在马车里,林予很快取了来。
楚清晚拿起剪刀,顺着箭射穿的地方剪开墨景郁的衣裳,将其褪了下来。
血被衣裳吸收了一些,可他精壮的胸膛还是被染得嫣红,刺目的颜色一路蜿蜒至形状漂亮的腹肌,触目惊心。
楚清晚手一抖,倏地抿紧了唇瓣。
林予捡起两支掉落在地上的箭,粗略扫一眼,登时面沉如水:“夫人,箭上有倒钩。”
打得极细,一根根附着在箭矢上,一旦射中目标,便会死死咬着血肉,想要拔出来,只能雪上加霜。
楚清晚死死盯着墨景郁胸前仍在冒血的伤口,脸色沉得可怕。
半晌,她说:“取些结实的线来,从前面拔。”
林予一惊:“夫人的意思是?”
楚清晚尽量平静:“从后拔,倒钩会带出血肉,加重内里伤势,易发炎感染,割开肉从前拔,风险低一些。”
林予明白她说的办法,可这里条件有限,这箭的角度又极为刁钻,若是稍有不慎伤及心脏……
林予不敢想。
楚清晚没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越过他叫了嫣然:“准备工具。”
嫣然麻利地点上蜡烛,取出常用薄刃在火焰上过了一遍,又问被吵醒后几乎吓傻的大叔要了酒,站在一旁待命。
楚清晚接过她递来的薄刃,抬眸对上墨景郁的双眼:“没有麻沸散,你忍着点。”
她换了几次捏着薄刃的角度,忐忑不安暴露无遗。
墨景郁勉强扬了扬嘴角,抬手抚了抚她侧脸:“晚晚,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