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没追到凭空出现的人,回到青楼守至天色大亮,跟着慵懒的周默回客栈。
墨景郁正巧用完早饭,暗卫汇报昨夜细节,他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命他们继续盯着,随即去了县衙。
日上三竿,县衙大门紧闭,林予击响鸣冤鼓,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县令马平才衣衫不整地来到堂前。
他年纪不大,身材短小精瘦,五官尚算周正,只是眼窝深陷,眼睑下堆积着长年累月的乌青,一看便知是长期浸淫男欢女爱之人。
马平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扶了扶乌纱帽,打着哈欠问:“何人击鼓?”
林予道:“回大人,是草民。”
县令揉了揉眼睛,注意力最先被墨景郁吸引。
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讳莫如深,马平后背无端窜起一股寒意,激得他瞌睡都醒了三分,下意识想逃。
转念想到他如今是县令,华清县最大的官,撑起的屁股又落回椅子,清了清嗓:“咳咳,你有什么冤情啊?”
林予答:“草民是从南边来的商人,途经华清县,路遇土匪,不仅财物被夺,更是死了两名家丁,还请大人做主。”
马平听到“土匪”二字便不由自主地前倾身子,听完忙问:“土匪可有伤亡?”
林予信口胡诌:“草民的家丁没能耐与土匪抗衡,一路逃命,中途遇到一群见义勇为的侠士,他们和土匪交战,那些土匪约莫死了十来个吧。”
马平大惊:“什么?!死的都是谁?”
林予不急不缓地说:“草民不知,只隐约听见有人喊‘正哥’。”
马平脱口而出:“王正?他死了?”
林予点头。
马平脸色大变,喃喃自语:“正哥死了,这可怎么办……”
他声音小,但林予和墨景郁都是习武之人,听觉敏锐,将他的话一字不差地听在了耳朵里。
墨景郁面色发冷:“比起被劫掠的百姓,大人似乎更关心那土匪头子。”
平静无波的嗓音,却让马平毛骨悚然,他瞧着轮椅上的男人,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没由来地,他想到先前得知的消息——祁王亲赴瑞城剿匪。
祁王早年征战,导致双腿残疾,这是天下皆知的事,眼前人可巧就不便于行,莫非他就是那祁王?
不!不可能!
前几日收到的飞鸽传书说,祁王旧疾复发,需在锦城养上半月,不可能这么快就来了。
可是,土匪安排在华清县外截杀祁王的小队,时至今日无任何只言片语传回,这不得不让马平多想。
他焦虑难安,敷衍地道:“此事本官知晓了,你们先回去吧。”
墨景郁主仆二人丝毫不意外。
马平顾不上去分辨他们脸上的神情,说完这话便匆匆下堂。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确认王正是否真的死了。
王正是截杀分队的头领,亦是统率华清县土匪的人,他武艺高强,若真的死了,只能是祁王的人已至华清县,且双方正面交锋了。
说不好,堂下人口中的侠士就是祁王的人。
如此一来,先前那飞鸽传书就做不得真,祁王在锦城养伤的事更是有待商榷。
一想到祁王兴许已暗中到了眼皮底下,马平就不由得胆寒。
林予目送他跑着离开,请示道:“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墨景郁捻着整洁的袖口:“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