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他就很想老十四。
从小就宠的孩子,就算是大了,也依旧喜欢他。
他耿直,忠诚,讲义气。还心善。
是他看好的孩子。如果叫他一直在外,是自己临死都见不着的话,那就叫他留下。
康熙爷虽然沉迷权利,但是也知道,世间的人没有不死的。
皇帝也是一样。
自己已经御极将近六十年,这样世间,古今少有了。
所以到了今日,他反倒坦然的多了。
“去吧,去看看你额娘,西北的事,慢慢安排吧。眼瞅着要过年了,年后再说也来得及。”康熙爷道。
“是,皇阿玛也累了吧?歇会。”十四爷扶着他进了里头。
康熙爷笑着坐下:“如今,身子是不如以前了,眼睛也花了。你如今累了,看完了你额娘,先回去歇几天,然后进来,阿玛这里还有很多事要你做。别怕没事做。”
“是,儿子先去见额娘,休息两日就进来。皇阿玛歇会吧。”十四爷笑着,看李德全和魏珠扶着康熙爷躺下。
十四爷亲自给拉上毯子:“那皇阿玛睡一会,儿子去永和宫。”
“去吧,朕也有日子没见德妃了,过几日也去瞧她。”康熙爷摆手。
“是,儿子告退。”十四爷行礼退出去。
十四爷去了永和宫,德妃也眼巴巴等着呢。
见他终于来了,德妃笑道:“还以为你还要一会。”
“皇阿玛歇着了,儿子就来了。皇阿玛说了,有日子没见您,过几日就来瞧您。”十四爷道。
德妃点点头,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个。
母子两个昨天毕竟没顾上说话,今儿才好好说话呢。
该说的闲话说完了,德妃摆手,叫屋里人都出去了。
只留下娘俩,德妃想了想问:“如今这个情形,你怎么想的?额娘是一向不管这些,可……额娘如今长夜睡不着时候,也要琢磨。你皇阿玛毕竟有年岁了……”
“去年时候,还有人提议复立太子,被你皇阿玛驳斥。到底没有定下来,人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可……总要有个人选。额娘跟你说实话,额娘最担心的,不是立谁,而是你和你四哥,不要因此斗起来。额娘不求你们和睦,亲兄弟也没有一定要和睦的,可你们两个要是真的斗起来,额娘就活不成了。”
十四爷叹气:“额娘,这件事……还是看皇阿玛圣裁吧。”
德妃愣了一下:“你自己……”
“额娘,这事,不是儿子想就可以的。”
十四爷可以对曲迆说,他厌恶四爷。
可这话,唯独是不能跟德妃说的。
上一世的事,德妃不会知道,她也不能知道。
额娘只以为,他们兄弟之间,只是不和睦,哪里知道上一世老四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只一条,不许他见父母最后一面,就已经是死仇了。
更何况后面那些屈辱和委屈,他是真的想起来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再来一次,要是结果还是一样,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过去。
“额娘,我答应您,不管怎么样,我与他,尽量不起冲突。”十四爷道。
德妃长叹一声:“冤孽。”
她此时,恨极了孝懿皇后。
当年要不是她要走了老四,老四就在自己膝下长大,怎么会有如今这样的结果?
老四只念着佟佳氏的好,却对自己生身之母乌雅氏的家世瞧不上。
老十四就是不服这一点,哥俩才永远相处不好。
要是这一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呢?
最后,娘俩不在说这个。
真是许久不见,德妃留十四爷到了傍晚才叫他回府。
府里也预备好家宴了,十四爷赶场子似得,回府换了一身衣裳,就往徐善堂去了。
这里修葺过后,整个扩大了不少,说是郡王府邸,如今隐约有亲王的意思了。
福晋带着府里的女眷,孩子们入席。
热热闹闹一大家子。
十四爷看着坐在下首的儿子们,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都大孩子了。
四阿哥五阿哥小一点,但是也七岁了。
六阿哥还小,被奶娘抱着。也端端正正的。
四个女儿,前头三个也是大姑娘了,四格格大眼睛,也很可爱。
十四爷笑道:“这两年爷不在家,你们都辛苦了。来,咱们喝一杯。”
众人忙都起身,与他喝了一杯。
福晋笑着敬十四爷:“爷辛苦了,妾身敬爷一杯,恭迎您回府。”
十四爷给面子的举杯喝了。
福晋又道:“去年大选的时候,万岁爷给您指了两个格格,不过因您不在。就没接来。如今既然爷回来了,也快过年了。明儿就叫人接回来吧。也好府里过年。”
十四爷当然也知道这件事,点了个头,不甚在意。
两个侧福晋也起身敬酒。
格格们也都敬酒,孩子们也都一一问候过。
十四爷再反过来问福晋啊,孩子的功课之类。
大阿哥二阿哥七嘴八舌,说两年的事,这两年,三个阿哥时常跟着万岁爷,倒是比前些年见识多多了。
毕竟常在皇上跟前,他们接触的人也不一样。
追捧他们的人不少。
十四爷听着,倒也没急着教导他们。
他们是大了,可对人情世故,还是不懂的。以后多得是时间。
今日高兴,自然不适合说教。
众人都说好听的,所以今儿这个家宴,就一直气氛都不错。
结束后,十四爷说什么也要去正院了。
就算是不说别的,给二阿哥面子也不能不去。
叫众人散了,十四爷就往福晋屋里去了。
曲迆也叫孩子们回了前院,明儿还念书呢,一早十四爷就要去考校他们功课。
只把六阿哥抱回来,三格格牵回来。
三格格也累了,带着弟弟走了。
曲迆这边,也不急着睡觉,喝了些粥才去睡。
“主子,福晋今儿就提起那两个格格,倒是心急,爷这才回来,什么都没安顿呢。按说,不是说爷可能还得走么?”云锦道。
“那就不知道了,福晋说的倒也有道理,人家姑娘去年就算是咱们府上的人了,一直住娘家也不像话。接回来,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安心了。”曲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