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无声的哭泣着,好像是在为自己失职自责,又好像是在为自己的学生惋惜,可无论是哪一种,大爷此刻的状态,都让周一觉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爷,甚至还有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思。
不过周一还是不忍立马追问,而是笨拙的安慰着面前的老人,“大爷,这也不是你的错,又不是你导致的线路老化,你就别伤心了,你这一哭,搞的我也有点想哭了,我遇见鬼这事还没解决呢。”
大爷听完周一的话,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之后,又继续对周一说道,“我接下来说的事,就跟你有关了,你不要心急。”
周一连忙摇头说道,“不急,不急,你说吧。”可是心里却早就迫不及待了。
只见大爷又叹了一口气,眼神飘向窗外,缓缓的说道,“经过我这些年的调查,发现当年那场火并不是意外,而是当年在职的校长故意放的,可是学校停办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找过他很多次,甚至还出过寻人启事,可到了现在依旧没有他的消息。”大爷又一次叹气,看来这事已经成了他的心结了。
可是这事跟周一又什么关系呢,他想了想,对大爷说道,“所以你是因为找不到那个校长,才一直不离开的吗,可是这事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怎么会没有关系。”大爷瞪了周一一眼,接着说道,“我虽然找不到他,但是我发现学校虽然停办了,但是每年都会招生,数量刚好就是之前在大火里丧生的学生数量,而且那些新生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之前那些学生的模样,每天重复着他们生前的事,新的替代老的,每一年都是如此,而你就是今年的新生,现在你还觉得这事跟你无关吗。”
什么,学校不仅停办,而且还每年都招新的学生去替代那些已经死去的老生,周一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问道,“意思就是,新招的学生都是为了给之前的学生做替身?我也是被拉来做替身的?可是为什么是我,我一开始并没有报这个学校啊。”
“你是没有报这个学校。”大爷指了指周一的身份证,“当年我因为这事,专门找高人打听了才知道,他们选择的替身,除了要和自己出生的时辰一样,被选为替身那个人的出生日月,也要和发生火灾的时间一样,而你,两个全占了。”
周一一听,立马辩驳道,“既然要时辰一样,那他们是十年前死的,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呢,怎么可能跟他们出生日期一样,这不扯呢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大爷已经变了脸色,理直气壮的继续为自己鸣不平。
果然,下一秒周一就突然觉得后脑被打了一下,接着就听到大爷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说我话,我说的是同年同月同日吗,时辰,我说的是时辰。”
周一捂着后脑,退到一边,依旧操着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吻,大喊道,“不就是时辰吗,我知道,可你也不想想的时辰是几十年前的,而我的晚了他们那么多年,这明摆着就是对不上嘛。”说完,周一就开始快速的收拾起行李,愤恨的念叨着,“既然我时辰不对,那我现在退学,我马上退学,这学谁爱上谁上吧。”
“你..........”大爷知道周一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说的,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呢,于是想了想,一把抢过周一的身份证,告诉他,“你是九八年一月一日出生,又叫周一,由此可以推断出,你出生的时间就是一月一日中午一点,刚好就是当年大火发生的时间,而你口中的学长和沈洋,一定也是一月一日出生的,否则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遇上他们,还那么巧分到了同一间宿舍,周一,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大爷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周一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着头,缓缓说道,“大爷,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并不想搅和到这些事情里面,不管他们是鬼也好,是人也罢,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我才十七岁,我还有大把美好的时光要过,我不想委顿在这里,所以,让我离开,好吗。”
“可是你已经出不去了。”大爷无奈告诉周一,“从你被选中踏入校园的那一刻起,你就出不去,离不开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活下去,而不是当个逃兵。”
“逃兵?呵呵。”周一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哼道,“大爷,你忘了你刚刚怎么说的了吗,他们并不想伤害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可是这............”
大爷突然停下来,一把拽住周一的胳膊,把他护在身后,对着门外大喝道,“谁在外面。”
接着,周一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下意识叫了一声,“学长,沈洋?”
“周一,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大爷见学长和沈洋朝着他们慢慢走过来,连忙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举在二人面前,说道,“有我在,你们不要想伤害周一。”
“我们并不想伤害周一,反而我们一直在保护他。”学长停住脚步,一把抓过大爷手中的黄纸,在二人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想过伤害他。”
“鬼话连篇。”大爷冷哼一声,“不想伤害他,为什么还要把他带进这间宿舍,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间宿舍阴气有多重吗,这会慢慢的消耗掉周一的阳气,这样还不算是伤害他吗。”
消耗阳气是个什么东西,周一听的云里雾里,两眼一愣,直直的看向学长,只见他微微一笑,淡然的说道,“这间宿舍是阴气很重,这不假,但是我给周一定下的规矩,却是能助涨他的阳气的,所以这里的阴气只会保护他,而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切,鬼话连篇,真是鬼话连篇。”大爷对学长的解释嗤之以鼻,拉着周一悄悄往门口挪动,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大爷就被学长的一句话,惊的愣在原地。
只听学长说道,“大爷我知道你一直在想办法帮助这里的学生离开,可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帮助离开的那些学生,一旦离开校园的范围,就会立刻变的疯疯癫癫,最后暴毙而亡吗。”
“不可能,我明明每个人都给了保命的平安符的。”大爷不相信学长的话,双眼怒视着学长,不禁捏紧了拳头。
“是真的。”
这时学长没有再说话,反倒是沈洋,走到大爷面前,慢吞吞的说道,“大爷,你是不是有个孙女叫泗阳的,十年前在大火里丧生了。”
大爷猛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上一届被选中的学生,原本我也以为自己是替身,直到在礼堂被烧死后才发现,我们都被骗了。”沈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学长,得到学长点头示意,才又继续说道,“大火之后,我跟其他同学被一个人赶到礼堂后面的一处小房间里,那里挤满了人,就是在那,我认识了泗阳。”
“什么,你见到了泗阳?”大爷顿时红了眼眶,激动的说道,“她在哪,你带我去见她,现在就去。”
沈洋看了大爷一眼,无奈的说道,“看不了,她为了掩护我和学长逃出来,已经被那个人打散了。”
周一看到大爷身子猛的一震,然后就全身僵直的往后倒,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接住大爷,发现他竟然晕了过去,于是把大爷抱到自己的床上,给大爷喂了点水,又学着电视上的情节,使劲在大爷人中上掐了几下。
看见大爷缓缓的睁开眼睛,周一顿时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这一次,电视没有骗人。”这才转过身看向学长问道,“学长,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泗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要保护我。”
“这事,还得从十年前开始说起..............”
在学长的讲述中,周一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当年的校长,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邪术,说是只要凑齐九千个生于一月一日,生于一月一日一时刚成年的亡魂,就可得长生,但碍于当今社会一片祥和,一时间根本凑不到那么多亡魂,于是他便策划了十年前的火灾。
本以为一场火灾就能成就他的长生大愿,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当年那场火灾中丧生的学生当中,仅有十人符合条件,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长生的邪术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已经尝过人事,泄了阳气的才行。
于是他重新计划,利用学校的便利,每年招收很多学生,等他们进了学校,再暗中观察,将那些已经尝过人事的先抓起来关在礼堂的暗格里,而那些还没有尝过人事的,他就用尽一切手段去诱骗他们,最后借着新生会的由头,将十年前的惨事一遍遍重演。
而泗阳,就是那个被校长选中用来诱骗学生,众多倒霉女孩中的其中一个,因为她们早已在大火丧生,所以诱骗学生的时候,都必须先吞噬一个活人的生气,才能尽云雨之事,泗阳一直不愿帮着校长作恶,所以就想尽各种办法捣乱,直到校长用大爷的生命要挟,泗阳才终于妥协。
可即便是这样,泗阳也没有真的害那些学生,都是将他们迷晕,然后悄悄引起大爷的注意,借着大爷的手把他们送出校园,尽管泗阳一直小心谨慎,但还是被校长发现了端倪,为了惩罚泗阳,校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那些已经离开的学生,一个个全部弄的疯疯癫癫,最后无一例外都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