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一顿胡编乱造,说的差点自己都相信了,可见是做足了功夫的,可大婶却是越发的防备起来。
“你说是你朋友?”
“是啊!”
楚生愣了一下,突然,大婶一把推开刚刚还被她视若珍宝的东西,脸色冷淡下来,说道,“你走吧,带上你的东西,滚。”
大婶突然转变态度,让楚生更加坚信,媒婆身上,一定有问题。
于是连忙拿出多年来练就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看家本事,再机上三寸不烂之舌的胡编乱造,抱着大婶的腿,把大婶虎的一愣一愣的。
口气也终于软了下来。
“小伙子,你起来,问事儿就好好问,怎么跟个大姑娘死了爹一样,娘们儿叽叽的。”
眼看大婶终于不再驱赶自己,楚生使劲挤出两滴眼泪,趁势说道,“婶儿啊,你是不知道,我那朋友,被祸害的可惨了,这才结婚两天,就已经瘦的没个人样了,话也不会说,整天神经兮兮的,躺在床上,就说有鬼要害他。”
“一条人命,婶儿,你要是知道啥,就告诉我,让我救救我那苦命的朋友吧。”
“行了,别演了。”
大婶忽然冷冷说道,“还什么朋友,我看,娶了鬼媳妇儿的人,就是你吧。”
这下,楚生一下子就傻了眼,没想到自己演的那么认真,到最后还是被大婶看穿,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兜圈子浪费时间。
于是,楚生也不演了干脆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娶了归媳妇儿的冤大头,并且还将结婚前后的事情,给大婶说了一遍。
大婶听完之后,没有直接告诉楚生应对的办法,只是疑惑的问道,“你碰人家没?”
楚生自然知道大婶是什么意思,当即说道,“没有,我不敢。”
这时,大婶脸上才终于浮现一丝笑容,“没碰就好,也是你小子命大,要是碰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楚生这一听,大婶明显是知道真相的,于是连忙问道,“婶儿,你说我又没有作过啥坏事,也没得罪过媒婆,咋就偏偏让我摊上这么个事儿呢?”
“还有啊,我记得,那女鬼说过,是她主动找的媒婆来给我说亲事,你说,我又没得罪她,干嘛逮着我祸害。”
说完,楚生发现,大婶目光冷锯,看上去没有一点山村野妇的感觉,到像是一个隐世的高人。
顿时,更加坚定,一定要抱住眼前大婶大腿的想法。
“婶儿,你有啥办法,让我拜托它们不。”
大婶想了想,说道,“你这样。。。。。。”
就在楚生满心欢喜听着的时候,大婶忽然沉默下来,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楚生,问楚生道,“你小子,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
“没有啊,绝对没有,我可以发誓。”
楚生虽然胆大,但也仅限于半夜上山下水这样无关痛痒的小事,就是连杀鸡杀鸭子这种在别人看来都习以为常的事情,都是交给父亲来做,可以说,他的手上,绝对连一滴血都没有沾过。
因此,面对大婶的质问,楚生内心坦荡。
然而,当楚生信心满满准备听大婶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大婶忽然冷眼看过来,伸出手指,在楚生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楚生能够确定,这一下,大婶绝对没有用力,可额头上却忽然传来钻,心一般的剧痛,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使劲劈开一样。
“啊!!!!”
“婶儿,你干啥?”
楚生忍不住哀嚎起来,疼的在地上打滚,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心里不禁怀疑,眼前这位大婶,会不会就是媒婆的同党。
但,奇怪的是,当额头上的剧痛开始逐渐减轻的时候,他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他站在冰凉的河水当中,身后被一只惨白干枯的手,紧紧拽住,那是一个女人,一个马上就要被淹死的女人。
她在求楚生,求他救救自己,但楚生当时已经被吓破了胆,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闭着眼睛,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忽然,河水毫无征兆变得湍急起来,楚生开始站不稳,摇摇晃晃的,但,他忽然发现,那只惨白的手消失了,于是,楚生赶紧往岸边狂奔,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在慢慢被河水淹没。
女人没有挣扎,没有尖叫,彷佛认命一般,怨毒的盯着楚生,直到完全被河水淹没,直到,河面上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画面到了这里,忽然完全变成无边无际的黑色,楚生隐约间,似乎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叫。
下一秒,他猛的睁开双眼,额头上的剧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此时的楚生已经满头大汗,他终于想起之前在河边遇到的事情。
可,这又跟自己结婚又什么关系。
于是连忙问大婶道,“我刚刚,看到的画面,那个女人,她死了吗?”
大婶无奈的点了点头,告诉楚生说道,“她死了,正是因为你的见死不救,所以,她才会缠上你,做你的妻子,用妻子的身份,将你慢慢吸干,然后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楚生顿时愣住,这。。。。。。。这是怎么说的,别说自己当时根本不知道身后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就算是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只怕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吓破胆,谁会敢去救人。
可是转念一想,女人的死,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如果那时候能冷静一点,转身看上一眼,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后来这许多的事情。
“婶儿,她恨我见死不救,所以才要嫁给我是不是。”
大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楚生终于知道妻子的来历,心里忽然生出愧疚。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呵呵,自己造下的孽,还是要自己去还,这婚事,我认。”
说着,楚生对大婶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
可,当他已经完全做好准备,要好好弥补那个可怜女人的时候,忽然想到白天在媒婆家里听到的对话。
从对话中可以清楚的知道,那两个女人,分明就是早有阴谋,如果那两个女人就是媒婆和袁环环的话,那么这桩婚事。。。。。。
想到这,楚生连忙转身,想要找大婶好好问问关于媒婆的事情,不料,下一秒,只见大婶对他淡淡一笑,然后就忽然消失。
没错,就是毫无征兆的突然消失在眼前,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甚至,在大婶消失之后,楚生眼前的屋子,也瞬间变成一座长满杂草的荒坟。
“怎么回事?我,。。。。。。。我看到。。。。。。。幻觉了?”
楚生赶紧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发现杂草从中,藏着一块已经泛黄的墓碑。
连忙扒开杂草,定睛一看,墓碑上赫然写着,“袁桂之墓。”
没有落款,没有出生年月,更没有死亡时间,只有这么简单的四个大字。
“袁桂。。。。。。。袁桂。。。。。。”
楚生呢喃着墓碑上面的名字,心里忽然一下子就炸开来,原来,媒婆那张单子上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任何信息,不是因为媒婆写错,而是除了名字之外,媒婆也不知道袁桂的具体信息。
袁桂居然就是之前遇到的大婶,那么袁环环呢?她是人?
楚生越想,脑子就越是乱,既然自己已经娶了袁环环,那么媒婆的单子上,为什么还要写上袁桂的名字,还有,既然媒婆从来不说活人亲,那么袁环环,究竟是人是鬼?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一定。”
楚生疯了一样狂奔回家,刚进家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袁环环的手,就将她扯回屋里。
袁环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懵逼,刚准备开口询问,可是一看见楚生脸上的表情,连忙闭紧嘴巴。
“你说你叫袁环环,是不是。”
袁环环愣愣的点了点头。
“你家在哪?为什么要请媒婆说亲,还有,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为什么要挑我做你丈夫,另外,你跟袁桂,到底什么关系。”
此刻,楚生已经完全豁出去,心里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就做好了接受袁环环也是鬼的心理准备。
只见,袁环环一开始还不想说,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嘿嘿的傻笑。
见状,楚生索性一巴掌扇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快说,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
这个再字,顿时让袁环环不再傻笑,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冷漠的看着楚生说道,“你都知道了?”
楚生心里咯噔一下,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于是冷哼一声道,“对。”
“你什么时候怎么知道的。”
见袁环环还在试探,楚生想了想,索性将白天的事情,带入到袁环环身上,说道,“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他没有把我,确定袁环环就是白天跟媒婆一起出现在媒婆家里的女人,只能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来试探,如果袁环环真是鬼的话,那么,她必然再也没有假装下去的理由。
果然,袁环环听完之后,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对楚生说道,“对,没错,我就是鬼。”
“怎么,当时你跪在我脚下,哭求我嫁给你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我是鬼了吗?现在不想承认了?”
楚生一听,当即愣住,心说,“我什么时候跪着求你了?神经病吧?”
然而,袁环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楚生的三观尽碎,恨不得马上掐死自己才好。
“三年前,你在河边捉鱼的时候,不是遇到过一个荒坟,当时你就说,要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是死了也甘愿,如果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怎么可能放下身段求媒婆帮我给你说亲。”
看着袁环环悲愤的样子,楚生恨不得能一巴掌呼醒她,别说楚生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就是有,一句随口说说的话,怎么就变成苦苦哀求了,哪里哀求了,是看见他跪下了,还是说,看见他为爱自杀了。
楚生断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于是对袁环环说道,“你,清醒一点,首先,我没有求过你,第二,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懂不懂。”
说完,楚生想了想,要是这袁环环听不懂,铁了心要缠着自己可怎么好,于是又连忙补充道,“最后,袁环环,你要真想嫁人,我可以出钱请媒婆帮你好好说一门冥婚,还有,我不喜欢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顿时,袁环环瞪着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楚生,楚生忍不住一个激灵,只觉得心里发毛,后背冰凉的像是被灌了冰块一般。
刚刚只图嘴上痛快,完全忘了袁环环是鬼的事情,如今这一看,楚生吓的差点没把魂给丢了。
连忙往后退开,对袁环环说道,“你。。。。。。。你别这么看着我。。。。。。。。人。。。。。。。。鬼殊途。。。。。。。知道吗?”
这袁环环,也不说话,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就是死死的盯着楚生。
一时间,楚生到反而希望袁环环能打自己一顿,就算是要他的命,好歹也能挣扎一下,总好过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猜不出来要好的多。
倍感折磨的楚生,终于忍不住,朝袁环环大喊道,“滚,你这个丑八怪,死女鬼,给我滚,要是再缠着我,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本以为,这样就能成功激怒袁环环,然后生死一搏,不料,袁环环沉默两秒钟之后,留下一句,“好,我滚。”
下一秒,忽然化作一道青烟,顺着窗户上的缝隙,就这么离开了。
“呃,,,,,,这就。。。。。。。。走了?”
楚生万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送走了袁环环,一切发生的太快,像是做梦一样。
在他的印象里,女鬼都是恐怖的,要么会吃人,要么就是面容狰狞,不管怎么,都得让人脱一层皮的存在。
可是袁环环就这么突然离开,一时间,楚生居然还觉得有些不适应起来,连忙拍了拍脸,告诉自己,她是鬼,鬼就该呆在她原本该呆的地方,人间,不适合她。
那之后,楚生的生活,逐渐回归平静,虽然偶有媒婆上门给他说亲,但无一例外,都被楚生严词拒绝,不是他不想结婚,只是心里一直觉得袁环环,似乎并没有真正的离开,一定还在某个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
于是,为了不再多事,楚生索性打消了结婚的念头,直到一个月后,去山里打柴的父亲,忽然背着一个女人,急慌慌的冲进家门。
“臭小子,快,搭把手。”
楚生看见父亲背着一个女人,顿时一愣,随即连忙上前帮父亲把女人放下,随即问道,“爸,这是谁?你偷人家闺女。干啥?”
父亲一个白眼,甩到楚生脸上说道,“再胡说八道我弄死你,快去,把村里的老村医找来,这姑娘怕是快不行了。”
楚生虽然疑惑,但是看着姑娘脸色煞白,肚子上还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当即也没敢再耽搁,连忙冲出家门,去找所谓的村医。
只不过,楚生心里总觉得,父亲背回来的女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尤其是她身上宽大的白衣,这年头,哪里还有人会做这样的打扮。
只是碍于父亲的面子,楚生一直隐忍,直到三天后,女人醒来,楚生满心欢喜终于要送走瘟神的时候,忽然被父亲通知,要迎娶这个女人过门。
楚生终于崩溃爆发,一来,这女人来历不清,父亲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说要娶,万一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媳妇儿呢?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年过半百的老爹去吃牢饭?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对劲的味道,楚生一靠近她,就会不自觉的浑身打冷战,并且,每当他听从父亲嘱咐,给女人喂饭的时候,房间里总是会冷的不像话,就算是穿的再厚,也抵挡不住那诡异的寒意。
“爸,我不同意。”
楚生坚决表示,绝对不接受女人进门当自己的后妈,不料,也不知道父亲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听楚生反对,不惜大发雷霆的说道,“你要是不同意,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父亲坚定的态度,让楚生失望,然而,女人却站在父亲身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楚生,甚至,都不想隐藏嘴角的得意。
“她又阴谋,爸,她不对劲啊。”
“别说了,要么你就乖乖接受,要么,滚蛋!!”
父亲说完,搂着女人回到屋内,任凭楚生在门外说再多的狠话,再如何的暴跳如雷,父亲也只当没听到。
楚生深知父亲的性子,自从母亲离开之后,父亲从来没有过续弦的念头,可这个女人才出现几天,就能马上瓦解父亲对母亲那份深情的坚持,要说没有阴谋,楚生绝对不相信。
“哼,我到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