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们走！”
将打空了子弹的手枪往地上一扔，李智昊利落转身，没有一点负罪感。
仿佛他刚才开枪命中的只是两块没有生命的靶子，而非活生生的人！
“畜生！”
跪在地上的郁立波狂吼出声，试图宣泄心中的愤怒。
但换来的只有李智昊轻蔑的一笑，以及一句足以让他鲜血冷至冰点的提醒。
“想喊就尽可能的喊吧，你和陆羽已经受伤了，鲜血的味道对于7号实验体来说就是最具诱惑力的饵料……”
似乎是为了响应李智昊的说法，先前还在舔食塑料瓶中血液的巨大蝙蝠猛然抬头，朝着陆羽和郁立波方向看来。
丑陋的鼻子微微耸动，显示着它已经嗅到了血液的味道。
朝前走了两步，李智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着郁立波说道。
“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杀你的，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人吧，选了个出逃的人形实验体当老大，下辈子，眼睛擦亮一些……”
扔下这句，李智昊也不再停留，带着陈龙陈虎一块，朝着另一条通道撤去。
随着脚步远去，空间内就只剩下了郁立波的吼声。
7号实验体缓缓靠近，目标正是郁立波。
虽然双腿被子弹命中，但郁立波上半身总还能动弹，当下也不坐以待毙，挣扎着朝陆羽爬去。
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巨型蝙蝠并没有立刻攻击郁立波，而是一直与他保持着两到三米的距离，似乎是在观察猎物的实力。
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双腿受伤的男人，是名强化者。
而郁立波也不笨，来到陆羽身边后，见巨型蝙蝠并没有扑咬上来，更是牢牢攥紧手里钢刀，脸上露出凶狠模样。
郁立波是没法离开，而7号实验体则是不敢轻举妄动。
相较于它这庞大的体型来说，巨型蝙蝠的胆子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陆羽因为胸口中枪，此刻已经完全趴在了地上，鲜血从防护服中慢慢渗出，将他身下的地面浸染。
“快走……快走……”
反反复复，青年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
子弹打中了他的心脏，血液迅速流失，他已经没了重新爬起的力气。
“我倒是想走！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郁立波一面与7号实验体对峙，一面回应着陆羽。
从巨型蝙蝠的行为模式上看，郁立波确实还有逃脱的机会，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可怕，对方就会自觉将目标转移到陆羽身上。
但那样做的话，陆羽就死定了。
“走吧……”
陆羽的声音更加微弱，面罩早已磕碎，玻璃碴混杂着鲜血糊在脸上，温热中夹杂着一丝冰冷。
用最后一丝意念沉沉的想着，陆羽此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在离开了小冉以后，他竟然真的就这般轻易死去了。
呢喃声停歇，破碎的心脏不再跳动。
意识陷入昏沉，仿佛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泥潭。
一切都结束了。
在一片黑暗中，陆羽感觉自己周身被温热包裹，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毛发在他体表拂过。
好舒服。
在绝对的安静里时间仿佛静止，有那么一瞬间，陆羽甚至不自觉的生出了想要永远呆在这个环境里的想法。
但就在这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一阵对话声忽然响起，将陆羽混沌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妈的，22号时间线的裂界者在搞什么飞机，犹大的闵可夫斯基单位怎么在急速下降？”
“报告主人，好像是左心室中弹，失血过多导致的……”带着些呆板的机械音响起，听的陆羽眉头直皱。
“我当然知道原因，还有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帅气的王瑜大人！你这个呆头呆脑的垃圾桶！”
男子的声音明明很沧桑，但听上去却给陆羽一种莫名猥琐的感觉。
“好的主人！”机械音回应。
“你！我总有一天要把你改造成身材极品的美女……诶算了，不和你一个垃圾桶计较……呃，看来又要放弃了……”
男子长叹一口气，仿佛尝试了多次的结果再度迎来失败，语气里的失望情绪十分浓厚。
不过很快，他又咦了一声。
“擦，还有救，能苟一把！垃圾桶……”没等陆羽把话听全，男子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剧痛！
仿佛一柄烧的通红的巨锤，狠狠轮砸着他的胸口！
每砸一次，陆羽都能感受到血液在耳膜中鼓胀的声响！
原本的平静消失不见，各种痛苦充斥着神经，挤压着陆羽的意识！
“啊！”
口中发出低吼，陆羽的眼睛骤然睁开！
他还是趴着的状态，只不过地面上的血液已经彻底冰冷。
胸口的剧痛仿佛气泵，正快速的将力量注入身体。
还未等青年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紧接着看到的画面便震的他说不出话来！
郁立波不知何时横在了他的身前，瘦弱的身体正被巨型蝙蝠咬在口中，不停的甩动。
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到处飞溅，陆羽下意识想要说话，但却感觉嘴里一阵腥咸。
有部分鲜血飞溅到了他的嘴里。
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好像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大概是感觉嘴里的猎物不再挣扎，7号实验体突然停止甩动，将郁立波扔到了地上。
他还有一口气。
强化者的身体素质将他的意识支撑到了最后一刻，支撑到了陆羽奇迹般苏醒的那一刻。
看着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的陆羽，郁立波笑了。
他并不清楚青年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普通人在心口中枪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爬起来。
他只明白一件事，那便是当初的承诺已经完成。
还清了。
“咳咳……”
血沫子从喉咙喷出，嘴唇蠕动，郁立波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
眼中光芒消逝，生机彻底断绝。
死死盯着那双无神的眼睛，陆羽缓缓直起身子。
破碎的面罩被狠狠摘下，厚重防护服被一点点撕开。
就像是挣扎的蝴蝶，拼命从茧蛹中脱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