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点口渴!”李向阳也不客气,招呼两个一同来的小伙接过碗,大口喝了起来。
杨丽英看着李向阳笑道:“向阳,我是杨丽英,咱们好多年没见了。”
李向阳看了她一眼,记起了她:“丽英姐,好多年没见了。”
他想起那年他和杨定邦,拉着东子给杨丽英送嫁。东子看到温婉秀气的杨丽英,追着问她家有没有妹妹的事笑了起来。
“是啊!一晃十来年了。”杨丽英扭头对赵德海说道:“还记得他不,他是咱们结婚那年和定邦一起送亲的李向阳。”
赵德海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壮实多了,都认不到了。”
李向阳笑道:“那会儿才十几岁,现在都老了。”
“你还早着呢!我们才老了。”杨丽英笑着和赵德海抬起架架车上的箩筐,往柴房走。
林兰和李向阳也抬着一筐往柴房走,李向阳说:“还要跑两趟才能拉完。”
林兰感激的说道:“谢谢!太感谢了。”
“没事,烧完了说一声就成。”李向阳爽快的说道。
三人卸下煤炭,赵德海也跟着去了。
林兰想到家里有老太太送来的富强粉,对杨丽英说:“三姐,我去和点粉擀点面,煮点面给他们填填肚子。”
杨丽英点点头,想到林兰家的鸡还没长大:“我回去拿几个鸡蛋过来。”
林兰拉住了她:“不用,我买了鸡蛋在家。”
杨丽英笑道:“我力气大,我帮你揉面。”
林兰点点头,从碗柜里拿出富强粉,拆开舀了一碗,杨丽英接过陶钵开始和粉。
林兰拿了几颗菜苔,洗干净备用。
大约过了大半个小时,几人才拉着板车回来。
林兰对李向阳和两个小伙子说道:“你们饿了吧!我和里面,先吃点东西再搬。”
“不饿,夜深了动静太大等拉完了再说。”李向阳说着端起箩筐就往柴房里走。
林兰想想也是,就和一个小伙子抬起箩筐往里走。
四人又跑了两趟才把煤炭拉完,林兰和杨丽英煮了鸡蛋面,几人唏哩呼噜的吃了。
李向阳看到林兰脖子上的伤,看了一眼杨丽英,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等两个小伙子吃完,笑道:“太晚了,我们就回了。”
林兰忙道:“谢谢!我把钱给你。”
李向阳笑道:“明天给也一样的!”
“有的!”林兰忙把钱给了他,把他们送了出去,杨丽英和赵德海也跟着三人拉着架架车走了。
林兰关好院门,看了看柴房里堆成小山的煤块,高兴了回屋。
有了煤炭,就方便多了,做好要卖的东西,余火还能煮猪食。
小豆子的脸第二天还肿着,林兰带他去医院看了,大夫开了云南白药,小孩惊惧安神的药。林兰又请他开了还有些小孩感冒退烧的药回来,给他吃了药,煮了鸡蛋给他滚过,过了两三天脸上的淤青才彻底消了。
杨丽英摆了几天摊,知道这里有卖豆腐、豆花的人越来越多。
她做的豆花、豆腐味道不错,每天做三板豆腐,一大桶豆花也能卖完。
周小红在洞子口的生意果然比林兰这边好,两天后,在她的一再请求下,林兰只得把兰花豆和芸豆卷的供应量,都翻了一翻。
林兰忙得不可开交,想着以前就是太累太忙才得了那恶病,尽量抽时间睡午觉,尽量按时吃饭。
一晃又过了两天,这天她发现菜籽地靠路边的油菜竟然被人用棍棒,拦腰打断了不少。
这年头的人都很爱惜庄稼,干这种事除非有仇,林兰觉得就只就熊家那孩子干的。
她也懒得扶那些折断后挂在那里的油菜,想着抓住了再说。
星期一这天一早,林兰吃过饭周小红就来了。
装好货周小红对林兰说:“小林,我听广播预报说明天有小雨,我想回娘家一趟顺便帮你问问豆子的事。”
林兰笑着点头:“麻烦你了周姐。我这里的豆子也不多了,正好我也回娘家看看。我娘家离这远,来回得两天,你大后天再来拿货。”
“好!”周小红笑道:“我告诉你,天气预报就像算命,有时准有时不准,我就是找个借口歇息一天。”
林兰听后想到几十年后的天气预报,和现在也没多大区别,笑着说:“管它准不准,咱们也给自己放两天假。”
周小红笑着点头:“就是,我先走了,大后天再来咯!”
“好嘞!”林兰将她送到门口,才转身回了院子。
今天要给燕麦草浇肥,林兰挑了一担粪水,背着背篼把小豆子送到老太太家后,快步去了山脚。
先割了满满一背篼燕麦草,又去草棚里找了水舀舀了水兑在粪水里,把割过的燕麦草浇了一遍。
收工回家去了代销店买了两瓶全兴大曲,还称了两斤水果糖,放背篼里背着往回走,路上遇到几个妇人还笑着同她打招呼。
林兰也客气的笑笑,背着背篼挑着粪桶刚回到家,从茶壶里倒了热水洗了把脸,开始热饭吃。
掐了把菠菜,烧了个蛋汤,就着炒饭吃了刚收拾好,就听到大黄汪汪叫了起来。
“瞎眼狗~”一个女人呵斥一声后,踹了它一脚,大黄尖叫一声叫得更凶了。
杨丽蓉带着田家表姑和表弟站在林兰家院子里,看着菜地里的瓜菜,还有围墙下绿油油的苎麻,院子里干干净净的连一片竹叶都没有。
竹竿上晒着的衣裤抖的直直的挂着,不再像咸菜一样随意搭在上面。
她想起院子里种满瓜菜,还是几年前杨老幺刚把林兰娶进来,为了挣表现拢络林兰种过。
林兰几步走到门口,见大黄堵在菜地前,龇牙咧嘴的狂叫着守护它的领地。
一个和杨丽英有几分像的女人,带着一个五十来岁面相刻薄的老妇人,还有一个三十多岁面色苍白的阴柔男人站在院坝里。
看到她林兰一下就记起了她是谁,想到自己杨丽英明明已经回了他们,还找上门来,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留面子。
老妇人两眼像雷达似的,把林兰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屁股翘翘的,脸色红润气血足,就是长得妖里妖气的。
她转念又想,妖点也好,妖点才能拴住建设。
杨丽蓉见林兰出来站在那里也不招呼她们,看着她不悦的说:“林兰,人都没饭吃了,你还弄条小狗养着干啥?”
“壮胆!”林兰看着杨丽蓉淡淡的笑了一下,“二姐,坐!”
杨丽蓉看着林兰有些吃惊,这还是以前那个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林兰吗?咋短短的一个多月没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两眼有神、精气神十足。
老妇人见林兰不招呼他们,不悦的看着杨丽蓉:“丽蓉,人家不欢迎我们,我们走。”
阴柔男不停的偷看林兰,听到老太太要走,翘着兰花指,扭扭捏捏的拉了一下老妇人的衣袖,没吭声。
林兰见后浑身汗毛倒立:奶奶的,比莫什么聪演的太监还渗人。
老妇人看了一眼儿子,明白他看上了小寡妇,见林兰无礼的样子,心里不高兴也忍下了。暗道:建设喜欢就给她个脸,等接进了门,再好好教教她田家的规矩。
“表姑,林兰不认识您!”杨丽蓉尴尬的笑着扭头对林兰说道,“林兰,这是家里的表姑,那是田表兄。”
林兰看了一眼,对杨丽蓉说道:“二姐,你来做客我很高兴,如果是别的,我想三姐已经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你了。”
杨丽蓉想着老太太送家的几罐麦乳精、罐头,还有月月红红包,硬着头皮劝说:“林兰,丽英不了解情况!你听我说,田表兄人……”
“二姐!”林兰扬声打断了了她,“我那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咱们姑嫂间的情分。”
她总算明白杨丽英为何说她自私,眼里只看得见自己的难处。老太太也说她抠门,只认钱别的啥都不认。
还告诉她杨老幺办丧事收的礼金,杨丽蓉当天就把自己垫的钱扣走了。她只欠杨丽英和老大杨丽群的钱。
杨丽蓉讪讪的看着她:“林兰,二姐不会害你的,你听我的处处看嘛!”她看着林兰,觉得她和以前的差别太大了,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林兰见杨丽蓉不知进退,也不再给她留脸,扬声喝道:“杨二姐,你亲巴巴的弟弟走了,连周年都还没过呢!
你就忙着给弟媳妇找下家,就不怕杨老幺半夜去找你啊?就算我林兰要找男人,也用不着你给我张罗!”
“我、我……”杨丽蓉涨红着脸,我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我出来。
林兰不再理会她,转身朝灶房走去。
田家表姑黑着脸剜了林兰一眼,扭头看着杨丽蓉:“丽蓉,咱们走,这种娘老子死早了,没家教、不尊老的东西……”
林兰听她咒她父母早死,心里的火一下就窜了上来,转身冲到老婆子面前,指着她鼻子。
“老虔婆,给你脸不要脸,早就回了你,还上门找骂。你算哪门子长辈,敢上门来以老卖踹?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啊!”老太太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林兰骂道:“你看这少教养的娼……”
“滚!”林兰拿起靠在墙边的大扫把,劈头盖脸扫了过去,“滚出去。”
田表姑吓得抱头呆立当场。
田建设急忙扶住田表姑,不停冲林兰道歉:“对不住了表嫂!……”
林兰看着他停了手,田表姑扯着儿子,惊恐的看着林兰,杨丽蓉嘴巴张的大大的看着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