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涿县,干冷的空气让地面结冰的雪泥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一队着甲车队由东村方向行来,拉货的马车与正常商队无甚出入,但那些着甲跨马的护卫,却是打破了楼桑村的宁静。
“铛铛铛铛~”
金属敲击的声响在村中接续,村中青壮均是脸色一变,放下各自手中原本的事情,持刀奔走,汇聚村口,列阵严防靠近村子的商队。
跨马着甲,不是说没有这种商队,但这种商队通常都是远游边地塞外,就算穿州过郡也不可能会走乡间村落。
而这支商队马车的数量明显太少,村人警惕,严防强人劫村。
“此乃涿县楼桑村地界,来者止步!”村中刘三狍骑乘驮马,手持一柄从盗匪手中缴获的狼牙棒,立马乡勇之前,远远冲车队高喝。
“踏踏~”马蹄声在村中响起,转眼刘沧持戟越众,策马来到刘三狍身边。
“何事?”看着远处停止前行的车队,刘沧对刘三狍问道。
村中金鸣预警,全村青壮皆要备战,别说刘沧,刘备甚至刘德然都需尽快奔赴村口,刘沧话音未落,两只巨犬拱开众人,奔跑到嘶风两侧,似在护卫刘沧。
“一支古怪商队,对方配有骑兵,还需谨慎一些。”刘三狍说着,村中再出一匹战骑,却是腰系长剑的刘德然。
刘沧打量对面配有筒甲的骑手,不知是兵是民。这次村中聚兵倒不是单纯给来往商队作秀。刘沧不再多言,准备让村里青壮寻马,对面高喊传来。
“中山甄氏商队借路,有货物送往贵村!”
一骑汉服中年,吆喝之时,楼桑众人心中一轻,而那中年话音未落,商队中再出一骑。
高毡帽,套领宽袖衫,腰有悬牌,手中一柄白亮浮尘如同对众人宣示着来人身份,太监亦或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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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应该没人会装吧?”看到来人,刘沧皱眉对刘三狍问道。
“这俺也不知道。”刘三狍憨厚挠头,这玩意经常听说,但这辈子他这是第二次亲见,上次见到还是十多年前在县里远远观望了一眼。
“先给他让出路来?”远远撇见那太监装扮之人马不停蹄的靠近,刘三狍看看身后乡勇,对刘沧问道。
“让吧,他这身行头也不便宜,独骑前来,应该不是假的。”观察那人骑乘乃一匹战马,刘沧点头。刘三狍招呼刘德然,让乡勇们让出村口道路。
“可算到了,尔等速速让路!”战马临近,那太监单手控马,甩了下手中浮尘,面对持戟的刘沧,音调中满是不耐烦。
“呜~汪!”好汉低吼,大丫犬吠,对面战马速度稍减,但转眼便有提速冲撞的架势,却被那太监拉扯缰绳制止。
“咦,好俊的大狗,此犬可有作价?”宦官无惧,打量好汉大丫,却是面带喜欢。
眼看这太监各种无畏,刘沧朝他身上甩了个属性查看,妥,傻大胆一个,普通人,体质还不到四十,这都不够好汉两口咬的。
好汉大丫俯身摆出攻击姿态,两狗的眼睛盯着的却是宦官坐下战马,刘沧轻呵一声,两狗这才恢复正常身形,也不远离,迈步徘回在刘沧十米之内。
“哦?你便是刘沧,刘皓轩?”见两狗听话,那宦官眼中闪过贪婪,一闪即逝,目光转向刘沧,上下打量,语气猜测道。
“正是。”刘沧皱眉。
“某受张公之命前来,且引路归家,我家小姐可还安好。”刘沧疑惑宦官知道他的名字,但接下来对方的话更让刘沧一阵莫名。
刘沧发现宦官看他的眼神十分怪异,平澹中似有高傲,鄙夷中又似畏惧,掂了掂手中铁戟,这丫不是个神经病吧?
“你家小姐关某何事?说话不清不楚,直说你寻何人?”刘沧皱眉。
刘沧冷脸,对面宦官却是面色一变,开口带着谦卑献媚,反差极大,刘沧甚至被吓了一跳。
“哎呀,您看看我这笨嘴,一路追赶商队,跑的甚急,却是没跟公子说清,恭喜公子,张公与大爷相认,这不,差小的前来迎公子与绣娘夫人入洛,以聚天伦。另有陛下与蔡公诏令一封。”
一番作态与之前判若两人,看似恍然之状,错愕之后,刘沧怎么看他早前张扬都有试探之意。
好吧,别管这宦官是个什么名堂,刘沧暂时也没空想他了。
张绣娘?入洛?大爷?张公?刘沧脑袋有点懵,不会是说张让吧?张绣娘他爹这算是找着了?
嗯,这宦官叫张丰大爷,是二声不是四声,想来张丰应该不会跟他玩命。
“张让?”刘沧试探问道。
“呵呵,公子,您该称张公叔父才对。”宦官一愣,似乎非常不适应张让这个名字,之后甩了下浮尘,掩嘴笑言,眼中隐现畏惧。
一声叔父的称呼,刘沧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这啥节奏?事情好像有点大条了?
引着宦官入村,这宦官一改常态的各种谦卑,其后车队随行,从宦官嘴中,刘沧知道了这车队是帮张丰运送货物的。
结合之前宦官的一些言辞,想想张丰离家时所说要隐瞒家室的说法,刘沧转眼明白,老家伙真跟张让是一家的,而他自认为能瞒住张让往家送东西,可这转眼就把人家引家里来了。
回到家中,村人观望被刘沧驱散,那宦官刚见张绣娘便是一番感性哭诉,一声声大小姐叫的刘沧眉头乱跳,蔡邕黑着脸,张绣娘更是满脸懵逼,不知所措。
运货的商队两耳不闻窗外事般的卸货,一个个小巧的木箱摆放院中,趁着宦官跟张绣娘述说张丰那老头几年经历,刘沧翻看了下木箱中的物件。
好家伙,张丰还真是用心了,丝绸锦帛之类都不是什么上等品质,大概是怕太过显眼。
而那十枚价值不菲的玉珠小巧轻便,方便隐藏。
四套金丝内甲,这玩意可防利刃,可避寒暑,是穿在铠甲里面的高级货,大多军中将校都见不到的玩意。
这被张丰弄来四套,显然应该有讨好蔡邕跟蔡琰的嫌疑。
刘沧忽然觉得,曾经认为张丰携款潜逃没心没肺之类,真的有些冤枉他了。
嫁衣、襦裙,满满老父亲的关爱。
唉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自作聪明,被人‘偷’了家,一票把一家子全给卖了。
“一、二!起!”低沉吆喝。
张丰送回来的东西都比较小件,包括最后这个较大的箱子,个头也就五六十公分,一面圆盾便可遮掩。
但商队中却用四个粗壮汉子抬杆将那箱子抬起,落地放下时,地面石块受到压沉的情况相当明显。
刘沧好奇,上前打开入手沉重的箱盖。
“咦?”轻声疑惑。
箱中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杂色金属,也就足球大小,刘沧上手拽了一下没拽动,抱着似金似木的箱子边缘,使出浑身力气居然仅能将箱子微微抬起寸许。
“彭!”脱力松手,箱子再次落地。刘沧凝重皱眉,若不是这箱子沉重,那这块不大的金属,怕是足有两三百斤的重量。
“哎呀,早闻大爷夸赞姑爷天生神力,这块紫金可是一等一的绝品。大爷对姑爷可真是爱护的紧呢,这定是为姑爷打造兵器准备的。”
刘沧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宦官的注意,宦官那边也跟张绣娘絮叨完了,宦官说的紫金刘沧没有概念。
扭头看向皱眉拿着一卷圣旨的蔡邕,蔡邕凑近看了一眼,满脸凝重的对刘沧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