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如今享有爵位的五大家族中,摄政王妃身子骨极弱,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比之苏溶月还要神秘,南平侯府自当年姜贵妃谋害皇嗣被打入冷宫一事后便鲜少走动,扶国公府则是心高气傲,除了皇族谁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今日到场的只有容王府一家。
可送上的贺礼却是这般的难以评判。
这贺礼虽然说不上重,但也算不得轻,就是太过普通了些。
终归是出自容王府,这颗夜明珠无论是色泽还是质地都属上乘,可盛京的各大家族里,最不缺的就是夜明珠,更何况还是家大业大的东陵侯府。
“娘亲这贺礼”
“我让丹砂随便在库房里拿的。”
容蓁眸中睨起几分笑意,类似的夜明珠,容王府府库里不知道有多少颗,苏溶月这属实太过敷衍了些。
单看姜枳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娘亲有多过分了。
姜枳看着那颗只有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眸子愈发幽深。
苏溶月,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这种破烂东西,她东陵侯府的庶女都不稀罕用,苏溶月竟然拿来当作贺礼!
姜枳气的宽大衣袖中手指狠狠攥起,半响后才松了开来。
苏溶月,你等着,好戏还在后头。
收起情绪,姜枳又恢复了那副端庄典雅的模样。
虽然今日设宴,可容蓁却是看得出姜枳的兴致并不是太高。
不知道是被刚刚苏溶月送的贺礼气着了,还是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容蓁不经意间在姜枳的身上扫了几眼,却见姜枳的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外。
看那样子,倒像是在等人。
因着早朝的缘故,所以今日前来赴宴的大多都是些没有官职在身的夫人和小辈,既如此,姜枳等的便是早朝结束了。
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已经将将午时。
时候不早了,该来的人也该来了。
容蓁心头想法刚落,便见门口处并肩走进来两人,皆是朝服加身。
尤其左边那人胸前绣着蟒纹,一眼便知是皇室子嗣。
这人容蓁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当今皇后独子,大楚二皇子,楚天凌。
说起来,前世容蓁倒是没少算计他。
另外一人,便是东陵侯沈烨了。
沈烨颇为高傲的走到姜枳身侧,落座,目光极为随意的向下瞥了几眼。
楚天凌则是不急不徐走到姜枳面前,面上带着温和笑意,“今日舅母生辰,母后特让我送来这柄紫如意,望舅母喜欢。”
盛京之中不乏玉石,不过大多都是些碧玉,紫玉本就少见了些,尤其是这般大小的紫玉,更是罕见。
通透的紫玉在微光的照耀下熠熠闪辉,将精致的纹路显现了个彻底。
饶是见宝无数的姜枳,都不由得亮了亮眸子。
可以说,这贺礼,实打实送到了姜枳的心坎上。
“自然是极为喜欢的,还要劳烦二皇子替我同皇后娘娘道个谢。”
“舅母言重了。”
说完,楚天凌便在容王府对面的位置落了座。
容蓁早就注意到,自打楚天凌进门,沈云婳那倾慕的目光便再没舍得从他的身上移开。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沈云婳就从姜枳的身边离开,坐到了楚天凌身侧。
沈云婳是东陵侯府和皇后沈华锦内定的二皇子妃,这已经不是秘密。
不过,上辈子,最后坐上二皇子妃位置的,可不是沈云婳。
沈家确然出了一位颇为了得的嫡女,不过却不是姜枳的女儿。
想至此,容蓁嘴角微勾,像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好巧不巧的,姜枳让人将那柄紫如意放在了苏溶月送的夜明珠旁边,一个精心准备,一个敷衍至极,一时间,众人的脸色不由得再次变了变。
容蓁和苏溶月倒是没有丝毫的在意,沈家早就将容王府和楚天煜划到了一起,撕破脸,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如今还不到时候罢了。
酒过三巡,沈烨便率先离场。
见此,姜枳眸底黯然一闪而过。
她早就知道,沈烨心中无她,而她心中之人亦非沈烨,可二人终归夫妻多年,一次次被忽视,心底还是难免酸涩。
容蓁早就预料到姜枳的后手还没到,果然宴会进行了大半,姜枳便提议去后花园赏景。
作为今日的主角,姜枳的提议,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容蓁同苏溶月相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出了一抹深意。
“迷幻曼陀。”
容蓁和苏溶月慢悠悠走在了人群最后,苏溶月突然开口,容蓁倏然一怔。
“若是一般的迷魂香,无色无味,察觉起来倒是不易,只不过姜枳自作聪明,非要在其中添加了这一味。”
迷幻曼陀,花带异香,虽然姜枳精心处理过,可那淡淡的味道却还是没能逃过苏溶月的鼻子。
听此,容蓁眸子微眯,迷魂香
这般说来,姜枳想的便是那些下作手段了。
“可是在酒里?”
苏溶月点了点头。
姜枳的胆子倒是大,不过转念一想,整个东陵侯府都是姜枳的地盘,她若是想要从中销毁一些证据,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任她怎么也想不到,论毒论药,这盛京之中怕是无人及得上苏溶月。
否则容蓁也不会那般轻易就敢吃下姜枳送来的东西。
“迷幻曼陀要过大半个时辰才可以发挥药效,看来,姜枳在后花园里安排了什么。”
苏溶月唇角微勾,盈盈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姜枳既然算计到了她的头上,那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看着自家娘亲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容蓁笑笑,“好不容易将娘亲请来,姜枳若是什么都不做,才更惹人深思。”
容蓁一早就知道,苏溶月所说的姜枳几次三番邀请不好拒绝是假,闲来无事想找些热闹才是真。
毕竟,苏溶月身为容王妃,只要她不想,就算是皇室来了,都逼迫不了她。
闻言,苏溶月眸中笑意渐浓,她这个女儿,一向懂得她的心思。
姜枳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头瞧一眼,见苏溶月母女二人毫无防备的跟在最后,眼底阴骘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