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老二回宫直接去找圣上,让他向圣上请命再带人去调查一番,哀家总觉得这事情不大对劲。”
梅太后微眯的眼角,冷冽阴厉。
她总有感觉,这背后偷窃税银之人,目标不是那几车税银,而是他们梅家,不管是那幕后之人是何目的,总得要调查清楚。
不然,梅家岂不是白白落个罪名。
梅贵妃蹙眉,心有顾忌:“可是,圣上已经定罪大哥,朝辞再去请命彻查,圣上会同意?”那岂不是在质疑圣上?
梅太后直起身子,缓缓瞌上双眼:“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哀家自会有办法让圣上同意,”再睁眼,眸底阴雾缭绕:“无论如何,这背后之人都不能让他得逞。”
梅贵妃缓缓起身:“既然姑母有法子,意儿也相信姑母,这就回去等着朝辞。”
梅太后点点头。
梅贵妃走后,李嬷嬷上前给梅太后奉了一杯热茶,说着宽慰的话:“太后娘娘别太担心,康北侯爷福大命大,自会吉人天相。”
梅太后捧着热茶,哀叹:“哀家老了,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活着的这些日子,梅家都是平安风顺的。”
转头对李嬷嬷道:“去把柔妃喊过来一趟。”
“老奴这就去。”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顾芷柔到了玉坤宫。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梅太后摆手,示意她坐下。
李嬷嬷给她倒茶,又给梅太后添杯热茶,随后退下。
梅太后把胳膊放在软塌旁的案几上,兰花指捻着茶盖轻柔的刮着热茶的雾气,开口:“税银失窃一事,想必柔妃也听说了。”
顾芷柔坐姿端庄,敛着美眸,“臣妾略有听闻。”
税银失窃,康北侯入狱,这事已经在皇宫传开了,但其中具体发生何事,她还不太知情。
梅太后轻点了下头:“康北侯如今被大理寺收押,已经坐实了失职的罪名,哀家还不知道圣上怎么处置康北侯,但不管怎样,这对梅家都是不利。”
手上的茶盖“叮”的盖上茶盏,梅太后抬眼看着顾芷柔,眼神精锐,嘴角弯了几分笑意:“自上次南灼华一事后,柔妃就和哀家达成了共识,有些话不用哀家多说,柔妃是聪明人,自会明白哀家的意思。”
顾芷柔抬头轻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臣妾自是懂得。”
如今她在宫里倚仗太后,而荣国公府也暗自入了瑞王阵营,若梅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垮了,于她,于荣国公府,都是不利。
顾芷柔端起茶水浅饮,抿了下红唇:“所以,太后娘娘找臣妾过来,是想让臣妾怎么做?”
她就知道,太后找她,从来不会是喝茶聊天这般简单。
“税银失窃这事儿,哀家觉得没那么简单,想让老二再去彻查一下,至于圣上那边......”梅太后看着顾芷柔,挑眉,语气悠悠:“不用哀家教,你知道该怎么做,哀家也相信你的本事。”
当初南灼华的事情,可是全靠她的耳边风,顾致安才能那般顺利的接南灼华回府。
放下茶盏,顾芷柔起身福礼:“臣妾明白,也定会竭力去帮助瑞王殿下。”
梅太后笑意加深,对顾芷柔的聪明颇是满意。
太后的意思,无非是想让顾芷柔协助瑞王再重新调查一些那失窃的税银,主要任务还是要说通圣上。
如今她正得盛宠,这事由她来做,似乎是合适的了。
梅太后对她的本事丝毫不担心,南灼华的事情她都能办到,这不比南灼华的事情简单多了?
毕竟当初南灼华的事情还有个云染月插手,这件事,倒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也用不着他来管。
若是梅太后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就不敢这么想了......
千算万算,可谁又能算的过运筹帷幄的国师大人......
午时。
云染月斜躺软塌上,青丝垂泄,他撑着头闭眼小憩,浅色薄唇微抿,微敞的领口露出几点瓷白玉脂般的锁骨。
一向冷清禁欲如谪仙的人儿,似如坠落云端,沾染了世俗人间的蛊惑。
悄声进殿的清羽,也不由愣愣站在软塌前看着那人儿魅惑的睡颜,出神的忘了自己要来干嘛。
“何事?”
云染月清眸依旧闭着,一贯清冷的嗓音多了些许暗哑,惑人心弦。
“啊?哦,”清羽呆愣应声,回神才反应过来,清秀的俊脸染上尬色,清了下嗓子才道:“景朝辞方才回来了,直接去了御书房。”
云染月睁眸,眼底清明,几分沉思之意。
清羽说出心中看法:“主子,按理说景朝辞离回京还有两日时间,他这般着急赶回来,是不是为了康北侯之事?”
“是。”
云染月语气肯定。
景朝辞不会放任梅家不管,梅家是他最大的倚仗,梅家若是倒了,他拿什么和景元昭争皇位。
“若景朝辞想插手这事,圣上那边会同意?”
毕竟康北侯罪名已定,就算再彻查能查出来什么东西?清羽对自己办事能力还是很有信心,不然康北侯搜了一天也不会什么都没找到。
“这就看景朝辞的本事了。”云染月淡语。
“主子,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既然景朝辞想插手,自然不能让他失望,”薄唇弯着好看的弧度,云染月从软塌上起身,指尖弹了下衣摆上的褶纹。
来到案桌旁,云染月从桌上夹层拿出一块令牌递给清羽。
清羽看着令牌,神色一凝,令牌上刻的字是“昭。”
这是,东宫令牌。
“主子,这是哪来的?”清羽惊讶,这令牌是景元昭号令东宫影卫的,东宫只有景元昭有,想拿到东宫令牌怕是没那么容易。
“当年,在她身边捡到的。”
一如既往薄凉平淡的嗓音,云染月的眼底,却晦暗如深潭,缠绕着万千思绪,难解,难分。
说起“她,”清羽便懂了。
云染月敛了下眸子,再抬眸,眼底只剩薄凉浅淡,“景元昭既然想做渔翁,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属下明白。”
说完,清羽拿着令牌走了。
鹬蚌相争,两虎相斗。
鹿死谁手,就看景朝辞和景元昭两人的本事了......
而云染月,只想坐山观虎斗。
这渔翁,除了是他,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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