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惊叫一声。
说实话,她一直都怀疑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另有主人,可是,自己的思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也无心去查这个人到底是谁。因为在骨子里,她本来就很顺从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永远充满磁性,他懂自己的喜怒哀乐,他能在任何时候出现。虽然有时候劝慰自己去死的时候很冷酷,但那种看透一切的腔调,又那么让人无法拒绝。
可她没想到,这个时时刻刻催促自己去死、把死亡描绘的无比绚丽的人竟然是只黑色的狗,一只一团黑雾一般的狗!
而且,这只狗拥有一对黄色如光凌厉的眼睛,那神色充满了怨恨和邪恶。
“看见了吧,他叫祸斗,一个喜欢看人间惨剧的畜生。”我冷声道。
小敏看着这个悬浮在自己面前的黑雾狗影,心里莫名得多了一丝恐惧。
这和自己想象中那个招引自己的人反常实在有点大。它是那么盛气凌人,又那么凶神恶煞……
“我是狗,那又如何?”祸斗第一次在我面前开口了:“那你又是个什么?罗卜?你是个鬼,一个狡猾的鬼。”
我不禁一笑道:“在我理解,狡猾便是聪明。你在夸我,呵呵!”
“你此时此刻应该在医院!”祸斗怒喝道。
我点点道:“没错,按照你的希望,我应该在医院,所以,我也确实去了医院,否则,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然后明火执仗地鼓动一个芳草年华的姑娘去寻思?”
“所以,医院里的那个你是那具尸体?”
“是啊,罗朴最后用这种方式帮了我一个忙,我想,他一定乐意效劳。”我正色道:“因为把你抓住,一定也是罗朴的夙愿。”
“不可能的,你不是应该给那个人施鬼门十三针吗?你不去,他只能死路一条,哈哈,罗卜,那个司少爷要是死了,咱们之间的赌约你一样也是输。”
我一笑道:“对我来说,鬼门十三针不过就是小儿科一般的把戏。我之所以把这件事说的很艰难,搞得很隆重,还特意喊了一个老妇人、背了两个纸扎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就是要告诉你,我一定是要去医院救人的。因为我很清楚,这是你给我设下的选择题,我选择A,你就会去杀B,而我选择B,你就会杀A。在分身乏术的情况下,我只能借用罗朴的尸体,演绎一出人尸分离。我猜测,你的那只细作鸟一定去医院打探了吧,呵呵,我那秃子兄弟和罗朴的尸体演义了一场皮影戏,你果然上当了!”
“这就是堂堂阴阳五行军军主,只能用这种不上档次的小把戏。”
“嘿嘿,谁说五行军军主就不能用小把戏?总之一句话,你要是能用弹弓子把太阳打下来,那弹弓子就是比后裔之弓还厉害的神器。最有效的办法不管是计谋还是伎俩,在价值没上有区别!”
“听见了吧?这样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人,你信他的话吗?”祸斗目光森森,朝小敏附耳道。
小敏打了一个激灵,尽管刚才两人的对话自己都听见了,可当这黑狗影子朝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还是忍不住的想顺从他!
我正色道:“小敏,你刚才一定看见了一个画面,就是真正的罗大夫——罗朴死亡的画面。对吗?我告诉你,就在你站立的位置,我使用的那个肉身,罗朴,也是从那里跳下去的。鼓动他跳下去的人,就是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孽畜。如果你不信,我有罗朴的日记为证。可是,你亲眼所见,罗朴在跳下去之后他解脱了吗?”
小敏咬了咬牙,刚才罗朴坠落的画面还在自己的脑海中,那种痛苦不堪……
“别听他的,那都是他的障眼法……”
“你住口祸斗!”我厉声打断了这黑狗的话,冷声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逼我了!”小敏开始呜咽起来。是啊,当自己手捧着忘川河水,看见巩俊岩守着自己尸身的时候,自己何尝没有感动啊!
“小敏,你看看我!”此时楼下正好传来了巩俊岩的声音。
小敏低下头,发现巩俊岩正在扒着楼房的下水管往上爬。
我也有些吃惊,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小敏,我知道,在抑郁症患者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我也知道,我劝你不要跳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巩俊岩攀着水管,朝上一笑道:“我准备先跳下去,你就在上面看着,不管我死活,你只管自己感受,死,到底是不是解脱。如果我落地之后,没有死,那我是不是可以拍着胸脯说,我做到感同身受了?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你,活着就是活着的意思?”
“你……你别爬了,真的。别爬了……我不值得!”小敏泣不成声,站在楼沿上的双腿也微微发颤。
“值得!一命换一命,不管在哪说,都不亏本,何况,如果我没死,你就也不能死,这就是空手套一命,更赚了!”巩俊岩大方一笑,朝下看了看道:“现在是五楼了,如果我该死,这个高度完全可以摔死我了。你瞧好了,死亡到底是兴奋还是绝望……”
我去,我只当这小子单纯,没想到竟然这么憨,你就是用驴蹄子踢我的脑袋,我也想不出这种愚蠢又……又令人无法不感动的法子!
“别!”小敏蹲下了身,大喊一声。
可是,巩俊岩却皱着眉,闭上眼飞纵而下!
我刚要打去一道风帮一帮他,可他跳的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了!
“我的地藏王菩萨奶奶啊,请你保佑啊!”我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