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司老太太虽然对我充满怨气,但是听我这么一手,抬起的手又迟疑着放了下。
司聪也有些奇怪,朝我道:“罗大夫,我爸这昏迷着,不该掐人中吗?我记得大家好像都是掐人中,才能将昏迷的人唤醒啊!”
我上前仔细看了看,老头面色有些青紫,手脚上青筋有绷起之状,胸前呼吸不明显,但小腹却微微在颤动。
“人中也称子庭,具有醒脑开窍之功能,可调和阴阳、镇静安神、解痉通脉,对中暑、中风、昏迷、惊风、晕厥、休克有治疗意义。”我一边切着老头的脉搏,一边淡淡道:“但是,并非所有昏迷都可以用刺激人中的方法将人唤醒。其中就包括,癫痫,鬼蜮,以及部分毒症。这几种病症,若是盲目刺激人中穴,有可能会加重病情,造成气管堵塞,直接窒息而亡!”
司聪皱了皱眉,喃喃道:“我爸爸没有癫痫病史啊,那难道说是……鬼蜮,还是毒症?”
“从令尊的体征来看,肢体冰凉、脉搏细弱,血液淤积严重,更像是中毒!”我冷冷道。
“中毒?”司聪有些吃惊,目光不自然地在那厨师和保姆身上扫了扫。
保姆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慌忙摆手道:“不是我,先生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下毒呢?哦,刚才……刚才郭师傅给老爷送了一碗参汤……”
保姆小心翼翼看了那厨子一眼。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厨子慌了神,连忙摊手道:“这话怎么说的?我都在司家干了十年了,这每周日晚上的参汤不是必备的吗?夫人知道,少爷也是知道的啊,我要是下毒,以前怎么没下?再说了,我和老爷也没仇没恨的,又不像夫人,和老爷整天吵架……”
“哎呦,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刘大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嘟囔道。
司太太气得发颤,愤然指着那厨子大骂道:“郭师傅,平时敬你叫你一声师傅,可你怎么能如此歹毒?我丈夫昏迷不醒,你却提我们吵架的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下毒毒害自己丈夫?人面兽心!”
“夫人,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也是随口一说吗?”那厨子哭丧着脸,无奈地小声嘀咕道:“再说了,这年头夫妻之间的惨剧也不少啊……”
“住口!”司聪厉声喝道:“郭师傅,请你不要再信口开河了!”
厨子慌忙点头道:“是,少爷,可我也是无辜的啊,阿兰,你说,你为什么要单把我给老爷熬参汤的事说出来?你什么意思?”
叫做阿兰的保姆眨了眨眼,怯懦道:“我……我没别的意思,这不是说到老爷中毒了嘛……”
“我说过司老爷子是中毒了嘛?”看着几个人的相互扯皮和出卖,我不禁有些想笑。
“你刚才不是说……”司太太大声指责道。
“我是说,司老爷子的症状像是中毒,但是,后边的这个但是还没说呢,你们就开始抢了我的话,我怎么说?”我一摊手道:“我没说完的话是,司老爷子的脉象浮取应指,脉率急促,间杂之间,似有游蛇行走。同时,太阳突鼓,眼皮半开半合,手指甲盖的月牙白蒙灰,这和中毒症状相悖,乃是鬼蜮之兆。”
“罗先生,请您说的明白点,这鬼蜮之兆又是指什么?”司聪追问道。
“所有真实疾病以外的邪症,都是鬼蜮之症,具体包括中煞、冲鬼、妖祟、灵祟、中蛊、中降、中巫以及所有的压胜之法。”
“那我爸爸呢?要不要紧?”司聪着急道。
“暂时没事,不过不能过三个时辰。”我扫了一眼司家的几个人,正色道:“司老爷子现在的症状,乃是中蛊之症。具体什么蛊吗,我现在不说。”
“你这话什么
“司太太,你要知道,我现在是能救你丈夫的人!”我冷声打断了这个老妇人絮絮叨叨的话。
司太太戛然而止,瘪了瘪嘴,垂头道:“你既然知道是中蛊之症,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不说是因为,这种蛊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的东西。而下蛊的人就在你们中间,与其等我说出来,不如让她自己伏诛。免得到时候连跪地求饶的资格都没有!”我轻蔑一笑道:“我这人就是太善良,医者,慈悲为怀嘛!”
刘大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我哥把话都放在这了,还听不明白吗?就你这计俩,还不如野狐禅呢。在场的除了我们哥俩你们就四个人而已,四选一简单了吧!A,司少爷,B,司夫人,C,女保姆,D男厨子。”
司太太听了这话,审视地看了看保姆和厨子,见没人吭声,便大声骂道:“只当我平日里养了白眼狼。对,我这人脾气不好,可我对老司,那是几十年的感情,我要是对他下手,我天打五雷轰!”
“太太,你这是何苦赌咒发愿呢!”保姆叹口气摇了摇头。
“是啊,太太,我看咱们还是把先生送医吧,任由这外来的小子在这信口开河,万一耽搁了时间……”
司聪面色越来越差,摇摇头朝我道:“罗大夫,求你了,你就直接说吧,我真的是太担心我父亲了!我从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本事……”
“看来,我给的机会很廉价,没人珍惜啊!”我一笑,摇头道:“既然这样,我就只能亲自把这人揪出来了。”
说完,我走上前,将司老爷子扶正,右手握拳,用中指拳包在其百会、神庭、太阳、耳门穴、睛明穴、哑门穴、风池穴、人迎穴八个穴位上,轮番缓缓轻柔。
渐渐地,昏睡不醒的司老爷子自己缓缓张开了嘴,最后连泛着白的眼睛也挑开了眼皮。
“罗大夫,我爸这是……为什么睁眼了,却还不醒啊!”
“别急,快了!”我说完,朝刘大进道:“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