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正色道:“对不起,不是为我,因为,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杀人。他才由人变鬼,你就让他连鬼都做不成,这惩戒未免太重了。”
大块头摇摇头道:“不,人的世界不是有句话叫做‘迁就罪恶就是助纣为虐’吗?所以,我这是从根本上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啊!你应该谢谢我。”
“你错了。这句话的原意,是告诉所有人,修正自身的同时,更要兼爱天下,不可放松祸患,可从没教人放纵恶念,以杀治恶。”
“呵呵,人间的道理就是这么迂腐麻烦!”大块头冷凝一笑道:“如此说来,罗先生是不会搭我这人情了。”
罗先生……
果不其然,他认识我。
“你是谁?”我直接了当问道。
“您果然不认识我了,呵呵,看来,有关于你的流言确实是真的。”
我被这家伙搞得有点心浮气躁,气海穴久久不能得到修复。
“什么流言?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既然咱们不认识,请便吧!”
我控制着情绪,抓紧时间调理气脉。
“你当真就不认识我了?”大块头指了指自己的脸,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冷笑。
我心中越发躁动,听这口气,显然是来者不善了。
而越是心浮气躁,气息就越乱,如此下去,气海又要震裂……
“少废话,有事说,有屁放,老子不陪任何人扯淡!”
“生气了?您脾气依旧这么盛气凌人,只是眼力和以前差的太多了!”大块头在我面前缓缓踱着步子道:“听到你在天界受难的消息,我还不信,可现在我信了,你真的是个没有高阶修为的废人了,否则,你不会不认得我的,瞧瞧,我这张面孔,你当真看不出来?”
这家伙说着,抬手在自己面前一晃,瞬间,褪去了一层修饰皮囊,换了另一张脸出来。最明显的标志就是,那头上突兀着一根锋利的尖角。
我登时心中一颤,好不容易刚刚扼住的气海穴瞬间又一次失守了!
是它!
杀星白泽!
我连倒吸一口冷气的气力都没有了。
如果说,帝俊残余之众中,吉量、计蒙几个都是渣子的话,那确实还有一个人,令我颇为忌惮,否则当初也不会将他化作木爷的坐骑,严加看管。没错,就是白泽!
白泽在先天十神中,不仅仅是司阵之神,还外加杀星二字,这是所有人中绝无仅有的。
“罗先生,对不起,可能是打扰到你了,您的气海穴又失守了吧!呵呵!”白泽慢条斯理地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道:“说实话,我真的是太敬仰你了,在没有高阶修为的情况下,还能把我那几个过去的兄弟当成猴子耍,更是生生打残了吉量,砍了它一条羽翼,啧啧,这等战绩,我是想都不能想啊!”
我看着白泽,想着努力让自己一如先前佯做强硬,或者,再想尽一切办法继续潜逃。
可迟疑片刻,算了,我知道,做不到。
先不说白泽凶狠远胜吉量那几个杂碎,就说我自己,我现在连用稚川径路突袭的力气都没了。
“我就是再强,不也被你白泽追上了吗?”我淡淡道。
“不,不是追的,是等!”白泽似有得意般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死在了吉量他们几个笨蛋手中,呵呵,那就说明你是个名不副实的草包,杀你还有什么意思?让他们去吧。若是你没能死在他们手中,这就有意思了,这样你才符合我的预期,你这样令我敬仰的大人物,就不该死在他们那几个废物手里。于是,我想了又想,决定在这里等你,我猜测他们干不掉你,你一定会弃肉身潜藏冥间的。哈哈,
“果然是白泽神兽啊,煞费苦心!”我摇头一笑道:“也好,能在这遇到你,也算是缘分。说吧,你是和他们一样,要剑,还是要命?”
“罗先生,您的横空出世,让我对人间充满了向往,所以,我学了很多人间的至理名言,其中就有这么一句:小孩子才会做选择题,所以,这两者我都要!这句话是不是很有意思?”白泽站在那,像是居高临下的刽子手,淡淡道:“您是我敬仰的人,所以,我给你优惠条件,你自己选择,您说个死法,我来执行……”
“看来,我非要选了?”我苦笑一声道:“我想撑死。最好是阳澄湖的大闸蟹,千万不要饲料喂的。也不用多,十五六只足以,然后来一坛子米酒,哦,女儿红就行。这螃蟹得是八月半的,这时候膏满肉肥。倒扣蒸完,盖子一起,嚯,那叫一个香。大腿肉,丝丝劲道,味同干贝;小腿肉,丝长细嫩,美如豚鱼;那蟹白晶莹,胜似千年雪;那蟹黄璀璨,就好像是揉碎了的太阳,啧啧,嚼一口,哎呦我去……”
“罗先生!”白泽大喝一声道:“请你不要调戏我,螃蟹就算了吧。这样吧,我给你选择,自杀,我杀,还有,你喝令稚川径路杀了你。这把剑,带给你了不少的荣光,用它杀了你自己,你也算是心安理得。三者选其一,对你够宽容的了吧!哦对了,你放心,杀了你之后,我不会独享此剑,我也会用它杀了我自己!”
“你说什么?”白泽此语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我说,当你用这把剑杀了你自己之后,我也会杀了我自己。”
我皱眉一皱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奇怪了,杀了我你该名扬四海,周游天下,享受崇拜去吧,为什么要死?”
白泽凛然道:“为人臣者,当以死尽忠,不负黄天皓月。帝俊暴虐,但乃是我主,我主崩逝,我岂有苟活之理?”
“呵呵,你是在告诉我,你是个忠士?”我冷笑嘲讽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攻破宗庭山之日,你不死呢?你不该像眦铁、鬼车那样战死?或者自裁吗?怎么朝我投降了?”
白泽道:“是,一个天神杀星,没有战死当场,确实是我的遗憾。可是,君殇之仇,为臣者岂可不报?我就是要暂时苟且下来,然后用万分之一的可能杀你报仇。”
“不错,你等到机会了。”我点点头,一笑道:“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毕竟,这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不会的!”白泽摇了摇头,正色道:“虽然我替帝俊复仇,是尽为臣之道,可某种意义上,我何不也是弑君之臣?宗庭山破那天,我和吉量等朝你臣服,你没杀我,留我一命。其实质上就是我已经做了贰臣,尊你为君了,可我现在要替先君杀了你,不就又是谋逆之罪?所以,我必死。而且,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