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一上桥,顿时阴风四起,桥下倏尔的一下飞出来十多个盘踞在此的亡魂,一个个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逃命去了。
这些鬼魂新老都有,老的家伙还穿着清代的衣裳,绝大多数都是溺水而死,看来这桥还真是个阴煞之地。
也是,对于这些亡魂,黑白无常对他们来说,那就是猫和老鼠。
黑无常站在桥拱上,根本不理会散去的小鬼们,昂首看着月亮,贪婪地吮吸了两口月华,大大咧咧道:“先生还真是会找地方,这可是一个绝佳吮吸月华的地方。”
我可没工夫听他们打哈哈,不禁目光逼视着两人,正色道:“闲话少叙吧,说说,我那兄弟的朱红批注是怎么回事?”
白无常没吭声,抬起手指,做小六壬掐算,然后信手一开,生死簿上又出现了新的一页:马赛克,乙丑年生人……阳寿百零八,忠勇正气,增寿三年,已阅!
这是马赛克的生辰八字以及冥皇笔录,可是同样也画着朱红御览的大叉。
白无常莞尔一笑,又掐指一算,在一摊手,又一个名字出现了,这次是伟戈。然后依次几下,除了我和苍颜、刘大进、雪灵儿之外,包括木头在内,竟然都是朱红批注。
“行了,我不想在看了,这生死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你手中?还有,我的这几个兄弟,明明都活着,为什么上面确实朱红勾批。”我之所以同意根这两个家伙出来,就是不想让众人看见自己的名字上面画着血红色的大x,因为这毕竟是生死簿,谁要是看见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勾掉了,都会有一种晦气感。
白无常收起生死簿,一笑道:“先生不要生气,其实到底为什么这些名字在一千年前就被批注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这生死簿是大帝归元前,留给我家阎罗天子的遗物。”
“一千年前?”我一时没忍住,喊了出来。
一千年前,也就是大帝归元的时间。那时候不要说牛奋、马赛克了,就连众人的祖爷爷还是奋力游泳的蝌蚪呢!可生死簿上何以出现这些人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兄弟们虽然还没生,但是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写好什么时候死,怎么死了?”我不禁有点怀疑,打量着白无常的脸问道:“我如何信你?先不说你说的是不是事实,就说这生死簿,消失这么多年,可冥间的生死轮回不一直都在有序的进行吗?所以,你如何朝我证明,这生死簿的价值?”
黑无常粗声抢白道:“先生有所不知,这生死轮回都是既定顺序,根本不用生死簿。但凡能上生死簿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换句话说,只有阳修、冥修、灵修和妖修者,且达到一定级别之后,才会记录在生死簿中。”
“可是,按照你们所说,这生死簿是大帝归元前给你家阎罗的,那也就是说,我这些兄弟的朱红御批不是别人批注的,都是大帝亲自所为?”我问到这,不禁有些发颤。
本来,我准备擅自做主,不经花木木同意就将五行心法送给众人,有太岁地气筑基,加上五行心法调和,虽然不能保证长生不老,但是一定可以达到益寿延年之效,也算是大家跟着我南征北战一场一点点心意。可是,这朱红批注无异于晴空霹雳啊!
因为,如果说,生死已经提前写定,那就是再高的修为也是徒劳。到了有朝一日那天,即便是阴差不来索命,自己也会一命呜呼……
“我家阎罗天子说了,罗先生义气,自己有通天彻地本领之后,一定想的是跟随者的永生,所以,他老人家便让我将这生死簿拿来给您看看,也免得你劳神费心一场,最后都是徒劳!”白无常特意压低声音说道。
我心中不免有些愤恨,生冷问道:“为什么会
我咄咄发问,冷眼看着黑白无常二人,两个家伙连连摆手,结结巴巴道:“罗……罗先生,这事和我们无关啊,要怪……就怪大帝吧,毕竟这是大帝裁决的事,已经注定如此……”
当我身无长术,家人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后来我入道了,还有了馗这样的靠山,结果我仍然不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受小人挑唆,恶人纠缠,我仍旧被无力感束缚着;后来,我终于有了盖世修为,我能杀绝大多数的恶人,我能剑锋出鞘,杀人无形了,可我还是不能把握最亲近者的命运,这种无力感始终纠缠着我……
“罗先生,其实你不必失望!”白无常幽幽说道:“其实很简单,你要是想摆脱这种无力感,那你就得获得绝对的权威。生杀予夺归你有,甚至风雨雷电任你出,到那时候,就算是大帝朱批你说不准也能更改……”
话说到这了,我才明白,原来这两人的真实目的在这啊!
我说我离开冥界的时候,阎罗王和轮状王要和我谈谈,原来,这两人也想鼓动我成为这冥界第二个吃螃蟹的人……
“呵呵,这就是你家阎罗天子的意思?”我苦笑一声道:“回去告诉阎罗王、轮状王,我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暗示我走出这一步,我也相信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句话,只不过,这一生,我对此毫无兴趣。不就是朱红御批吗?如果大帝的批注真有作用,那也是注定的,我的兄弟们有朝一日真的走了,那我估计到那时候自己孤孤单单的肯定也活够了,我不会无趣的苟活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见……”
“等一下!”黑白无常对我显然有点失望,不过黑无常还是开了口,袖口一甩,摸出一个银光闪闪的镜子。
这镜子八面玲珑,通透如水,一瞧就是个宝贝!
“罗先生请看,这人是谁?”黑无常范无救摆了摆手,这镜面上拂过一层白雾,接着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影身材婀娜,好像一个成熟的鲜嫩欲滴的桃子。
“苏茹?”我一愣,仔细一看,这镜中之景显然是在酆都城中。其好似置身于巨大的宴会之中,周围觥筹交错,鬼影凌乱,好生热闹。
谢必安撇嘴道:“这叫做玲珑鉴,可看阴阳两界任何地点昨日发生之事。您所看见的就是昨天酆都城翊圣摄政大典。”
谢必安让我看此物的用意很简单,他无非就是告诉我,苏茹在钟馗的盛事大典中。
我心里有点压抑,觉得有点喘不过起来。
是啊,苏茹在最关键时刻不是背叛了钟馗帮我一把吗?他不是决定离开酆都和阎罗城吗?还说自己可能会回南赡部洲吗?为什么会又出现在了酆都城中,还是钟馗的座上宾?
我,又被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