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查任务重,沈仲夷一行人从早朝过来这一会儿,几乎都是围绕着刘辰星在转,好在这些明争暗斗之余,早把正事商榷了。
刘辰星知道见好就收,已经出了大风头,还获得了实际的好处,接下来自是本份地跟着大部队,多看多听少说,先实地初步了解整个太仓的存粮情况,毕竟资料可以作假,何况就目前的账册上看都疑问不少,只有将实地情况和账册对照起来,才能更清楚的反映问题。
“当初,之所以选禁苑建太仓,乃禁苑地势高,周围干燥,十分有利于粮食存储。况且在禁苑内设置粮仓,远离居民区,可以保障粮仓的安全。”
长安太仓乃国家粮仓,不仅关系平稳粮价、赈济等行政功能,还要提供宫城、皇城的粮食,乃至长安百司京官的奉禄皆由太仓每月按班分批发给,太仓每月如此之大的支出,其面积之大可以想象,数百上千亩当有。
这让一群外行人就是看上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看出个什么明堂,自然要有太仓署的专业人士讲解。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匠人又心性相对更直来直往,免不得由三位太仓令陪同之余,得叫上负责太仓每年修缮的匠人为之从旁解决。
匠人精神,是现代老生常谈的。
这位太仓匠人总负责人,大概也有份匠人精神,让他介绍一下太仓,也不管稽查小组这一行成员都是学识渊博之辈,太仓为何选址禁苑岂有不知,这位已知天命之年的匠人还是事无巨细地从头介绍起。
居然说起太仓当初选址的原因,刘辰星也不觉不耐烦,不怕说得慢,就怕有遗漏。
刘辰星也不管老匠人说得这一条消息重不重要,皆结合自己了解的情况逐一对照。
本朝律例规定:“仓,谓贮粟、麦之属”,“须高燥之处安置”。
老匠人所言与此对应上了。
刘辰星暗暗点头,继续跟着老匠人身旁,竖起耳朵边听边行。
“仓储建筑有仓、廪、困、京及窖、窦等,仓、廪、困、京为地上建筑,窖、窦为地下建筑。其中地下粮仓既无风雨雀鼠之耗,又无水火盗贼之虑,虽箧笥之珍,府藏之富,未可坪也。是故,地下窖藏是从古至今储粮的主要形式,本朝太仓就是一种地下窖藏建筑。”
“好了,我们到了太仓的粮窖区。”
说到这里,正好走入粮窖区所在地,而这里就是这个王朝真正的国家粮仓。
在当下这种农业社会,还有什么比吃饱饭更重要?
她现在就站在当世最大帝国的国家粮仓上!
想到这点,刘辰星就有些激动,一双眼睛圆睁,忙不迭四望。
一个字,大!
两个字,很大!
三个字,非常大!
原谅她从灵魂深处就是一个升斗小市民,实在是太太太震撼了!
该怎么形容眼前所见?
如果长安城是由“十”字街分隔成108个坊,那么粮窖区就是由“十”字街分隔成数百个粮窖,就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长安城,只是坊变成了深埋在地底的粮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