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道真,右屯卫将军,突厥处罗可汗之孙,前右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之子】
【阿史那·斛瑟罗,左卫将军,西突厥继往绝可汗,前右卫大将军阿史那·步真之子】
【史暕,上柱国、太仆卿,右骁卫大将军、西域道安抚大使兼行军大总管阿史那·忠之子】
【阿史那泥熟匐,左骁卫中郎将,前右卫大将军,北平郡王,突利可汗之孙,北平郡王贺逻鹘之子】
一群高鼻梁,长胡须,深目的突厥人,身穿明光盔,外罩白布麻衣,面色肃穆的从则天门下走过。
李绚面色平静的从这群人身边走过,双方之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自从太宗皇帝灭东突厥,高宗皇帝灭西突厥后,不知道有多少突厥贵族在朝中任职,而且多是军职。
如果换作平常,这么多突厥贵族聚集在一起,恐怕早就引起了朝中各方的忌讳,但今天,这些人明显是约定好一起来皇宫拜祭太子的,自然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但,紧紧盯着,依旧是少不了的。
此外,还能看到有很多来自西域诸国,东南亚诸国的,新罗,以及日本的使者,都在则天门外等候。
盛世大唐,广有天下,四海宾服,万邦来朝,都是在一场又一场血肉厮杀的战场上打下来的。
东至朝鲜半岛,西至中亚咸海,北到贝加尔湖,南至越南顺化,谁不服就打谁,
继续往外走,李绚脚步一顿,立刻站到了一旁,微微拱手。
一名身穿紫袍,外罩白布麻衣的六旬高官在无数数名朱蓝官袍的簇拥下面无表情的从旁边走出。
看到李绚,他脚步微停,只是略微点头。
【郝处俊,银青光禄大夫,中书令,兼太子宾客、检校兵部尚书】
【宰相】
中书令郝处俊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李绚的视线当中,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走出了则天门,
这还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位宰相。
一边朝自家马车的方向走去,李绚一边心想。
两月之前,天皇李治欲逊位太子,同时令天后摄知国事,中书令郝处俊及中书侍郎李义琰竭力阻止,这才罢了。
也不知这位宰相最终的下场如何,李绚回头,一大片的官吏依旧等候在则天门下。
这里面有词条冒出的少之又少。
“看样子,你是真的打算要跟我了!”坐在马车里,李绚抬起头,看向上方。
【南昌王,李绚,父,彭思王李元则,祖,唐高祖李渊】
最终的【穿越者】的标签不见了,李绚心里淡然一笑。
这诡异的词条提示器和龙虎山献给皇帝的地龙清静丹没有关系,但总归和龙虎山脱不了关系。
不然也不至于他去一趟龙虎山就冒出这么个鬼东西出来。
李绚从来就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他可不认为随便冒出什么东西来,就是自己命运的金手指。
“既然要跟着我,那就好好的跟着,别弄什么幺蛾子!”李绚探出头,对着外面的赵忠吩咐道:“忠叔,回吧!”
身体精瘦的赵忠立刻拉着马车,开始朝皇城外走去。
窗外无数的禁军目光凛凛的盯着每一个进出皇宫的人,如林的刀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车厢内,李绚闭着眼睛,回想自己今天所有的举动。
虽然说李治和武则天的很多问题非常突然,但李绚自己应对的还算得体。
去婺州任职一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英王妃的事情,总令他有些不安。
半个时辰之后,李绚回到了承议郎赵巩的府邸。
如今正值太子丧期,基本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在家待着。
赵巩更是直接接过马缰,看着李绚从马车上跳下来,赶紧上前:“如何?”
李绚笑着点点头,看了四周一眼,赵巩立刻就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马车拉倒了倚晴院内,赵巩让似锦和如玉在院门口守着,然后直接拉着李绚进入到了屋内。
“婺州长史一职应该是稳了。”李绚认真的将天皇和天后说的每句话都复述了出来,最后才阴沉着提到了遇到李崇敬的事:“梁郡公准备朝天后靠拢了!”
赵巩眉头不由得就是一跳,下意识的说道:“不至于吧,太子一病逝,陛下立刻就召乐城县公和梁郡公入朝,稳定朝局,对其信重朝野可见,他为什么要倒向天后?”
“因为太子殁了,更因为,他一直都是梁郡公,淮安王一共有九个儿子,除了年纪最小的九叔李孝锐什么都没有以外,也就只有他被封了郡公,其他的全都是郡王,虽然多年来,他一直担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但这个心病始终未曾了结。越是聪明的人就越能看得清,他的位置越紧要,就越没有往上走一步的可能。”
稍微停顿,李绚面无表情的说道:“更因为他还有儿子,他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大唐爵分九等,亲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县侯,县伯,县子,县男。
梁郡王李孝逸的七位兄长,全是郡王,只有他倒霉的连一个国公都没捞着。
虽然说权威甚重,但年纪越大,就又要考虑身后事。
如果他无法更进一步,那么他儿子恐怕连县公都捞不着。
“何至于此。”赵巩稍作叹息,紧跟着就脸色一变:“如此一来,朝局变化就更大了。”
李绚默默的点头,益州的地位向来很重,除关中粮仓以外,也是李唐皇室最大的退路。
安史之乱之时,唐玄宗李隆基直接率众退入蜀中,后来才重新返回长安。
除此以外,剑南的茂州,河西的凉州、陇右的鄯州、历来是大唐和吐蕃相互争夺的要塞。
“益州向来囤积重兵,梁郡公这番动作,或许不会在朝局上起到多大作用,但绝对能大大的增强皇后掌握……等等,不对,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故意做给陛下看的。”
李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不客气的说道:“我的这位八公叔啊,心思可真重,好在他没有被封为郡王,否则的话,我就该称他一声八王叔了。”
“等等。”赵巩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让儿子来找你,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警惕你和天后靠的太近,实际上是在向陛下表忠心,这岂不是太……”
“墙头草,首鼠两端,又或者说是犹豫不决吧,但很多事情,既然开了第一步,就没人会让他走回头路的。”李绚冷笑一声:“亏我一直还以为,在宗室当中,这位梁郡王,才是大唐第一宗室贤臣,现在看来,也不过了了。”
赵巩摇摇头,说道:“梁郡公虽然和皇室血脉远了一层,但偏远一些的宗室当中,基本都以他马首是瞻的,而且这些人,都是真正掌握实权的,南昌王府这些年白费了那么多功夫和他们打交道了。”
“也不一定,有个人在上面顶着,总比我冲锋在最前要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