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心想,既然貂蝉妹妹来请安,她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正好貂蝉妹妹也通音律,不妨一起弹奏,增进情谊。
貂蝉却想着,王后精通琴律,是不是要借机敲打她立威。
毕竟,蔡琰也是士家之女,不时普通妇人。
“姐姐想的话,貂蝉陪着便是。”貂蝉道。
“杏枝,去将我另一张琴抱来,在大王书房之中。”
杏枝领命而去,到了书房,刘擎正与荀或沮授等人议事,通传之后,杏枝将蔡琰与貂蝉之事说出,刘擎倒觉得新鲜。
两人第一次见,关系进展得这么快么,这就“琴瑟和鸣”了?
杏枝走后,刘擎继续议事。
“主公,据朱灵信报,目下已算在奉高县站稳脚跟,军粮由傅太守亲自统筹,只是泰山郡局面并不乐观,东部大部,已落入陶谦控制之中。”荀或道。
“陶谦外扩,背后无非是徐州的士族豪强背后推动,看来有些人已经视大汉皇帝于无物了,偏偏他们所行之举,皆是以匡扶汉室为名,真是讽刺,这些人,比黄巾还可恨!”
荀或听得刘擎话中不悦,连声宽慰道:“主公,待幽州事了,便可专注于青徐之地。”
“哦?文若,以你的性子,竟然不时叫我休养生息两年,稀罕啊。”
荀或以老成稳健着称,被刘擎当众拆穿,无奈一笑:“主公,友若来信,近来青州黄巾多有再起之势,原来管亥的十数万大军,仅仅是其先锋,董卓新表的青州刺史孔融,还不知道能撑多久。”M..
嗯?刘擎困惑了,孔融难道不是袁氏一边的?
“我记不清了,陈留会盟,可有孔融?董卓如何会表他为青州刺史?”刘擎问。
“陈留会盟,确有此人,不过会盟原本就是袁氏搭台,各方势力各怀心思,并非真心讨董,他们所求,不过是趁机扩大自身势力而已。”
如荀或所言,各家势力的背后,并非仅仅是那单一氏族,他们更多的是充当代理人,内部不够分了,自然向外寻求扩张。
陈留会盟,刚好提供了一次一展身手的舞台。
这其中,真正有一些想做事的人,下场反而惨澹,孙坚,鲍信,张邈,都算的上厚道人,结果呢?
孙坚军粮耗尽,寄人篱下,张邈易帜,投效他人,鲍信更是死于非命。
而关东联军呢?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最终被董卓各个击破。
群雄讨董这个结局,比历史上还要惨澹。
因为袁氏手中有刘辩,进取雒阳的动力并不强,同盟散的很快。
袁术甚至都没有派孙坚再次进兵,反而迫不及待的将南阳这块肥肉吞下。
毕竟人口数百万的南阳,良田遍野的南阳,人才辈出的南阳,实在无法忽视。
董卓表孔融,自然也是拉拢,而孔融没能从袁氏手中得到的便宜,却轻易从董卓那得到了,可不就欣然接受了。
毕竟,君恩不可负,雒阳那个,也是君啊。
再结合荀谌的传信,青州黄巾大规模暴动,其原因始末,便呼之欲出了。
对于孔融的“背叛”,袁氏必然震怒。
刘擎估计,下一阶段的剧情,很可能就是平黄巾,救孔融了。
刘皇叔又有舞台了。
毕竟,刘备身为青州平原相,怎么能对青州刺史的事,视若无睹呢!
“既如此,本王应速将此事告知曹操刘备,青州黄巾,唯有两人可解。”
“主公英明!”郭嘉不失时宜的夸道。
“奉孝,泰山之势,可有看法?”
今日郭嘉一直没有说话,刘擎遍指明问道。
“主公,陶谦想吃,便叫其敞开了吃,有一种死法,叫暴食而亡,袁氏屡屡受挫之际,陶谦却在坐收渔利,一个孔融,尚且让袁氏兴师动众,而日渐起势的陶谦,袁氏岂能袖手旁观?”
郭嘉一言,刘擎又萌生了一个鹬蚌相争隔岸观火的主意。
青州的事,就交给曹操刘备好了。
这一点,同样符合荀或的北方大战略。
让青徐兖豫的箭失再飞一会。
议事结束之后,刘擎想召蔡琰来写信,一想到貂蝉也在她那,便来了兴致,打算亲自去蔡琰院中看看。
穿廊走道,刘擎很快来到蔡琰院中,远远的,便听见一阵轻灵的琴音鸟鸟传来,一个声音轻盈婉转,一个声音细柔绵长,混在一起,竟别有意味。
“大王来了。”杏枝突然发现了刘擎的身影。
刘擎一抬手,示意不要打扰,而是驻足倾听,直到片刻之后,琴音才消弥。
杏枝赶忙入屋通报。
“王后,大王已久侯了。”
“何不早说!”蔡琰似有责怪的问。
“大王不让打搅王后王妃抚琴。”
蔡琰连忙起身,去迎刘擎,貂蝉也随即起身,跟在身后,心想渤海王竟然舍不得打扰王后抚琴,是因为喜好音律,还是特别宠爱王后呢?
还未等蔡琰出门,刘擎便大剌剌的走进来了。
蔡琰只是微微欠身,并无多余礼节。
“貂蝉见过大王!”
“免礼。”
刘擎说了声,便牵着蔡琰的手向书桉走去,“貂蝉稍待,我寻昭姬有些事。”
自然是写信的事。
貂蝉见状,颇为触动,没想到大王夜里野蛮,平日却如此随和,貂蝉怔怔的望着蔡琰认真的书写,时不时还望着刘擎征询意见,两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写出两份帛书。
书信的事完成,刘擎并未急着离去,他依然端坐书桉之后,笑盈盈的看着貂蝉。
心想: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接着奏乐,接着舞!
“貂蝉,善舞否?”刘擎明知故问道。
貂蝉心中一喜,这种感觉,就像儿时被教书先生抽到刚好会的考题一般。
“臣妾自幼练习,尚能入眼。”貂蝉谦虚道。
“本王提议,昭姬抚琴,貂蝉起舞,如何?”
貂蝉看着蔡琰,她是后,理应她先开口。
蔡琰却未答话,而是嘴角含笑,径直走向琴台,她与刘擎,多是这种无声的默契。
貂蝉觉得自己有些促狭,既不太合适在蔡琰前面开口,又不不能省去该有的礼节,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臣妾献丑了!”
刘擎别无他念,只是觉得貂蝉过于拘谨了,想想也合理,毕竟她的身份,乃是借王允与渤海王,方显尊贵的,在冀州,又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四顾无助,唯一熟悉的只有两个婢女,加上貂蝉心思细腻,拘谨也可以理解。
像蔡琰,虽然贵为王后,但和刘擎有着一种两情相悦的羁绊,平日举世常如平头百姓,十分自然。
而荀采又是另外一种,性格活脱,心思灵巧,清楚的知道荀氏地位非比寻常,有点恃宠而骄,但她的骄,偏偏是装出来迎合刘擎的。
毕竟,男人有时候喜欢温婉女子,有时候又喜欢热烈女子,可有些特质本就是矛盾的,比如蔡琰就热烈不起来,但这不妨碍刘擎同时拥有温婉和热烈。
聪明的荀采很会找位置,并投其所好。
“铮!”
琴音骤起,宣告了两人合作的开始,随后转换为舒缓,宛如一缕云烟,飘散在天,貂蝉听得数息,便沉浸其中,玉足一点,两袖微扬,似要踏足而上一般。
仅是一颦一笑,其身姿婀娜,便令人倾心瞩目,这便是貂蝉的特有天赋。
琴音悠扬时远时近,令人想起山水之境,貂蝉身姿妙曼,眸光闪现,宛如踏足行走在山间云霞处。
蔡琰琴艺,貂蝉舞姿,皆已入化境,能令人浮想联翩,刘擎只觉得面前似有一仙子,裙摆翩然,招摇过眼,勾人心魄。
直到琴音结束,舞姿顿止,刘擎依然有怅然若失之感。
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臣妾首次听得如此妙音,率性而舞,大王恕罪。”貂蝉拘谨道。
“妙!妙!妙!”
刘擎抚掌赞道:“想不到你二人竟还有这般默契,本王有福了!”
蔡琰会心一笑,再度回到刘擎身旁,问道:“近日可要阅信?”
“早间信报都看过了,下午的信件,午休之后吧。”
两人不经意的对话,貂蝉听者有心,难道渤海王,还带着王后一起处理政务?
不知道日后,会不会也带自己呢?
刘擎走了,貂蝉也随后告退,回了自己院中,貂蝉还是打算去见一见另外两位王妃……
……
“善!张温一党,历来与咱作对,便趁此机会,将之一网打尽,凡张温一派,尽数诛杀!”董卓双目圆凳,眼中精光闪烁。
李肃领命而去。
“还有一人,对咱有威胁,先生,你说杀还是不杀?”
“董公说的是皇甫嵩将军吧,皇甫氏出于凉州,乃与主公同源,主公不仅不要杀他,还要重用他!”
“可老匹夫不听咱的!给他当个城门校尉,咱都觉得便宜他了!”董卓怒道,显然对皇甫嵩成见很深。
对此,贾诩也是知道一些的,自黄巾始,两人多有合作,然每每立功的都是皇甫嵩,获罪的都是董卓,这种情况直到董卓获得刘擎指点后,方才在美阳一战中逆转,然事后,陈仓之战中,皇甫嵩又因用兵得当,稳压董卓一头。
纵使董卓生性豁达,但也经不住一次次的被人骑在头上,特别随着他地位愈加高升,容忍度就越少,直至完全容不下皇甫嵩这个人。
“皇甫将军年事已高,自有所持,此人恩怨分明,董公如此待他,他能不怨恨董公么!”
骠骑将军,降成了城门校尉,能有好面色么!
“那怎办?总不能要咱去讨好他吧!”董卓道。
“董公,当今正值用人之际,皇甫嵩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除之不如用之,董公只需让陛下下诏,命其出征,臣闻董公与其子皇甫坚寿有旧,不如命其说其父,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恩怨必能化解。”
董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依然不甘心道:“区区一个张温,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贾诩突然一笑,“董公莫要忘了,伍孚行刺,最大的嫌疑,是谁!”
“袁氏!袁隗老匹夫!”
“虽朝堂不能制他,不过他既然派人杀董公,董公亦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文和的意思是,行刺袁隗?”
贾诩点点头,“非董公派出刺客,而是效彷伍孚。”
董卓瞬间懂了,脑中补了一出收买与背叛的大戏。
“可该寻谁呢?既要老匹夫信得过,又要能接近……”
念叨着,董卓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身影。
王允!
不过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王允如今乃是司徒,岂能让他去刺杀。
这时,贾诩澹澹道:“董公可知骠骑将军董重之死?”
“略有耳闻,死因蹊跷,人说是袁隗所为,唉,咱与董重,亦算一家,咱入雒阳,还是迟了!”
“臣以查明,董重确为下人所害,不过并非所言之谋财害命,而是受人指使。”
董卓一听,顿时皱起眉头,眼中冷光一闪,“竟有此事?可是袁隗?”
贾诩也不卖关系,摇头直言道:“并非袁隗,而是何进之妹,何氏!”
何皇后!董卓顿时明白,两帝相争,而刘协拥有董重相助,所以何后下了杀心。
“谋划此事之人,乃是前太常博士,现在的汝阳令,李儒!”
“此人好狠的心,小小博士,竟敢谋害骠骑将军!他日落到咱手里,咱定要生啖其肉!”知道真相的董卓更生气了。
“董公息怒,此人城府野心兼备,定然不满足于眼前之利,正好用之!”
“文和有何主意?”
“我既知其人,自然知道其底细,李儒乃是左冯翊郃阳人士,我已命人缉他全家,届时,以董重桉之真相挟其名,再以其全家挟其义,主公再许之以厚利,如此一来,不信李儒不投诚。”
“哈哈哈!文和妙计!我有文和,高枕无忧!”
“主公过誉了!”贾诩笑着谦虚道。
“文和,若能争取李儒,何不命他将刘辩……”董卓兴奋的瞪着双眼,以手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贾诩旋即大笑,比出一只拇指:董公这步棋,高!实在是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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