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让两人的呼吸都灼热而急促,交缠在一起,这暖色调的灯光,都染上了些许欲的味道。
姜佳宁的生理反应无法去遮挡,可她的眼神里,却是一片清冷的霜雪。
移开唇,嘴唇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纸的距离。
姜佳宁闭了闭眼睛。
她推开他站起身来,抬手去解自己身上睡衣衣扣。
衣服一件一件在他的面前剥落下去。
薛凛安的眼底染上了一片血色,眸光颤了颤,“宁宁……”
“宁宁。”
男人暗哑的声线,唤着她的名字。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却是在这种场合下。
她光着身体站在他的面前,每一寸肌肤都是紧密贴合过的,在夜光下泛着透亮的光。
“你不是知道了么?你看过照片的,我身上的这一身皮,都不是我自己的,”她去翻自己的手机,手机里,赫然是曾经的她,身上留下的那些丑陋至极深浅不一的疤痕,她拿给他看,就算是眼睛打了马赛克,依旧感觉到这个只穿着纯白内衣裤站在镜头前的少女那惊惧胆颤的不安。
“徐振海叫我去做皮肤美容,说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我去了,我一点犹豫都没有,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私又虚荣,又想要留证据去打败徐诗颖,却又不想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那时,她心智尚未成熟,徐振海也就是抓住了少女的心事,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想要变美,就要付出代价。
那代价,是她失去了最重要的证据。
那代价,是她忍受着术后三个月的疼痛。
“我现在也该感谢我这一身皮囊,不是么?”姜佳宁说,“不是因为我这一身皮囊,你也不会看上我。薛凛安,我以前是为了我自己,现在不是,我还为了我爸爸,我要让害死我爸爸的人付出代价。”
包括你的爸爸,薛凛安。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一股凉意,一直从脚底心向上蔓延,她走过来,推着薛凛安的胸膛,随着男人,跨坐在他挺括的西装裤上,搂着他的脖颈去亲他的唇。
薛凛安没动。
他的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紧握成拳。
她满眼遍布着红血丝,是仇视,更有说出口之后的放松。
薛凛安看着这双眼睛,忽然想起她在民宿的那段时光,那时,她每每等待着他,期盼着他,眼睛里是含着光带着笑的。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空的像是两个洞。
在她的唇再度吻过来,他却别开了脸。
唇瓣轻轻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姜佳宁笑了一声。
这笑声,听在薛凛安的耳中,是嘲笑。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姜佳宁问,“薛凛安,是你误会了,我们一直都只是身体上的交易,别把你的爱看的太伟大。”
她的手覆上他的皮带,皮带扣解开的那一瞬,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扯开了她。
姜佳宁向后退了两步,后腰抵在桌边,勉强才稳住了身体。
薛凛安看向她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在你眼里,你就是这样看你自己的?”
姜佳宁反问:“不然呢?”..
不然呢?
薛凛安瞳孔缩了缩。
姜佳宁说:“之前是我恋爱脑,这让我上头以为就是爱情,给我我自己错觉,抱歉,也给了你错觉。”
她顿了顿,“也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牺牲你自己的婚姻去娶徐诗颖,说出来,好像是有多伟大一样,”她低首哂了一声,“你爸爸不仅还活着,还给你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薛家就像是一个大……”
她的双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大蛋糕,本来都是你一个人的,可现在多了一个,两个,三个来和你抢。”
所以叶芷澜才会看中徐诗颖。
也只有和徐家联姻,也才会巩固薛凛安的地位,才能保证薛家的继承人的归属权。
这种道理,她都能想得明白。
“那你觉得我是为什么要和徐诗颖结婚?”薛凛安说。
姜佳宁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用手指在他的心口处点了点。
“为了你自己呀。”
薛凛安朝着她走过来,他直接双手托着提起她的腰,让她坐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好,如你所愿。”
他用力的封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这张嘴,以免她说出来更难听的话。
……
全程,薛凛安都没有脱去身上的西装,衣冠楚楚。
结束后,姜佳宁从桌上瘫软下来,手肘撑在地面上。
男人后退了一步。
他抚着身上的西装外套,将上面的微微褶皱抚平,俯视着她,瞳色是沉浮的黑,声音是克制下的冷颤,“好,我同意,我们分手。”
男人说罢就转了身,姜佳宁在地面上抵着手指,抬头望过去,只留下了男人的背影。
她撑着手臂从地上起身,几次手臂酸软的都撑不住身体。
扶着桌面,再撑着墙面,缓缓地一步步的走向浴室。
结束了。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结束的平平静静,除了最后的肌肤之亲。
可为什么……
她还是疼呢。
浑身上下疼的厉害,心脏也痛,痛的像是有绵密如牛毛的针,用力的刺进去,再拔出来,再刺进去。
她站在淋浴下,缓缓地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花洒的流水从浇透了她的发丝,水流遍布面颊,淌落在嘴角里,咸涩难耐。
……
走廊上。
当薛凛安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刚好是有一个女佣在外面。
她惊的完全呆在了原地,甚至连转身都给忘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薛凛安从走廊上经过,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足以叫这个女佣心生怯意。
她刚才一直在走廊上,这位……大小姐的未婚夫,是什么时候进去姜小姐的房间里的,又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
就在这时,徐诗颖从楼梯上下来。
徐诗颖已经找了薛凛安有半个小时了。
她打他的电话没人接听,可去问了门口的保安,也不曾看见薛凛安出去过,人肯定就还在徐家大宅里面。
她看见在走廊上的女佣,就问:“你看见薛少了吗?”
女佣的眼神有几分惊惧,目光不自觉的就朝着旁边那房门看了一眼,又慌忙摇头,“没有。”
身为这大宅门之中的女佣,她深知什么该看见该,什么不该看见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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