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香江,必然要去沈家。
这是林念禾在与林爸彻夜长谈后做出的安排。
她带了许多礼物,青花瓷茶具、绸缎披肩、缠丝头饰、还有一对晚清汝窑花瓶。
她把沈家老少男女都照顾到了。
可她还是震惊了。
真没人告诉她沈老的太太能组桌麻将啊!
林念禾略带哀怨地瞄了眼沈瑜,嘴唇不动,用气声问:“沈叔叔,您这是坑我呢?”
瞧着这一屋子风韵犹存的太太,她差点儿以为自己穿到了民国。
她也终于明白了,沈鸿遵口中的“奶奶们”,不是姑奶奶也不是姨奶奶,而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奶奶、们。
沈瑜低笑着回:“原本没打算让她们见你,但我父亲说,都是自家人,见见也好,免得出去了不认得会闹笑话。尤其我的两个妹妹都在国外,没有女性招待你也不方便。”
若在以前,姨太太是不该上桌的。
可如今也没那么多讲究……不,应该说,如今也没那么多姨太太了。
林念禾看着她们,很想抓把瓜子,现场吃一下豪门后院的宅斗大瓜。
瓜,没有。
太太们关起门来都懒得斗,何况还有客人在呢?
她们拉着林念禾,这个说林小姐长得真漂亮,那个说旅途劳顿快来歇歇,甚至还有一个推出六个或俊俏、或清秀、或阳刚、或……的大小伙子,美其名曰:让他们陪林念禾逛街。
当然,如果林念禾喜欢,带走也完全可以。
林念禾瞠目结舌:“这……考验我呢是吧?”
给女人送男人?
一次送六个?
这在整个穿越界都是很炸裂的吧。
沈瑜显然也不知道妈妈们连男人都准备了,再好的教养也没绷住,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五妈妈,您别开玩笑,阿禾有未婚夫的。”沈瑜刻意加重音调,强调着,“苏家、苏昀承。”
也不知道五太太经历过什么,大喇喇一挥手:“有就有嘛,他这不是不在香江?林小姐,别有负担呀,只是拎个包,现在香江这么乱,你出去了没人跟着可不行呀!”
林念禾:“……”
她给的理由好充分。
好难拒绝。
她说:“谢谢五奶奶,不过真的不用了,我只是来玩一玩、散散心,又没有公派任务,谁会对我动手呀。”
林念禾语调轻快,虽然是与五妈妈说话,但话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沈瑜在一旁听着,但笑不语。
“好了,别闹了。”
低沉的声音自楼梯处传来。
沈老拄着拐杖,从楼梯上缓步下来。
他面带微笑,是沈鸿遵很陌生的和蔼表情。
老人家换了一身织金寿字纹的暗红色唐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的拐杖既没有龙头花纹,也不是新款式样,就像随便从哪棵树上掰下来的小树枝。
不过瞧那温润色泽,大概是黄花梨木的。
他年纪大了,但步伐坚实,不需要人扶。
径直走到林念禾面前,沈老微笑着朝她伸出手,毫不见外地说:“让你久等了,我年纪大了,换件衣服也要磨蹭许久。”
实际上,沈老并不想拖延。
可沈鸿遵那个叉烧带林念禾离开宾馆的时候忘了给家里打电话,以致于他们都到沈家庄园外了,家里人才知道。
林念禾乖巧与他握手:“沈爷爷您好,我是林念禾,家父家母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候。”
“有劳记挂。”沈老拉着林念禾坐到沙发上,很快便有佣人端了茶水点心来。
沈老来了之后,太太们都不吭声了,在一旁站着、听着,很无聊的模样。
“前两年我就想见一见你,”沈老说,“身体不争气啊。”
林念禾适时表示关心:“您现在可还好?”
“好多了,”沈老就像村里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与林念禾拉家常,“你父亲母亲身体还好吧?”
“都好,劳您惦念。”
沈老点了点头,略显怅然地叹了口气:“当年我与你爷爷见过两次,一次在沪市,一次在香江……我与他虽不在一条路,但理想是一样的,总会殊途同归。”
林念禾嘴角带笑,轻轻点头。
在那些年,沈家的确是做过贡献的,她来香江前,老林同志特地与她说过这些事,还顺带给她捋了一下香江当下的时局。
不然她也不敢下飞机就直接来沈家拜访。
而如今沈老忆往昔的话语也无疑是在表明立场。
老人家大抵是读懂了前景的,他要结一个善缘,拼一个或许在当下对自身不利的前程。
林念禾瞧着他,忽然觉得这位老人眼底尽是疲惫。
是那种为了一大家子的前途疲于奔命的疲累。
林念禾敛眸浅笑,倾身给沈老续了杯茶:“以前的事自不必提,单说近年来‘蘭’牌的合作,沈家于我来说都是极好的合作伙伴。”
林念禾没把茶盏奉上,沈老自己端了起来,喝酒似的一饮而尽:“阿禾,只要沈家在一天,你来香江就像到家一样,不管有什么事,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