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承坚持觉得林念禾感觉背后发凉是因为着凉了,灌了她一大碗红糖水就赶她上炕睡觉。他不仅给她盖好被,还把军大衣压在了被子上。
原本,林念禾今晚是想做一下纺织厂的发展规划书的,但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她就不想起来了。
男人啊,果然是影响她搞事业的小妖精。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林念禾发现她被困在房子里了。
门,冻上了。
她趴在窗户上,透过里外两层塑料布只看到外边白茫茫一片,看来昨夜又下了大雪。
在十里大队待得久了,林念禾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她已经习惯了夜里的各种细碎声响,早已不会再因为一点儿声音就吓醒。
林念禾把自己裹成个球,戴好手套帽子后才拿起门栓,用力沿着门框砸了起来。
冰裂的声音让人牙酸,林念禾感觉到门外的冰掉落,却没听到声音。
不用想就知道,必定是外边积雪过厚,这才听不到冰掉在地面的响动。
林念禾想到了外边的雪会很大,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那雪能那么大!
门刚开了一条缝,外边没过膝盖的雪就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瞬间就盖住了林念禾的脚面。
与此相伴的还有对门温岚的一声哀嚎:“我的缸!”
林念禾探出个脑袋瓜,一眼就看到对门门口的大水缸已经消失不见,看附近积雪的形状,应该是碎了。
入冬以来,放在外边的大水缸就几乎不能用了。在零下三十来度的夜里,一晚就能把水缸里的水冻成冰坨子,想用也用不了。
幸亏后院就有水井,用水很方便,她们三个就偷了懒,没把水缸搬进厨房去——也是因为她们的厨房都太小,实在摆不下一口大水缸。
林念禾被温岚吓了一跳,赶紧探出身去看自己门口那口大水缸。
它已经被没过一半,却依旧坚挺的伫立在严寒风雪中,一丁点儿要裂开的趋势都没有。
不愧是她花了五块钱的水缸!就是比对门两块钱的耐用!
王淑梅闻声出来,没看到水缸,懵了:“我缸呢?”
缸呢?
那么大那么大的一口缸呢?
林念禾实在没忍住,接了个茬:“想不开,自爆了。”
大概是她最近心情太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过分愉悦,让王淑梅和温岚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瓜女子,我捶死你!”
岚姐叫得热闹,但刚迈出去两步就栽到了雪里。
林念禾顿时乐了,在家门口嘚瑟的蹦跶跳舞:“你过来呀,你过来打我呀,哎你过不来,略略略……”
温岚:“……!”
王淑梅把温岚从雪里抠了出来,说:“念禾,你是觉得春天不会来了么?其实也用不着等开春,等会儿就要去学校呢!”
林念禾:“……”
如果只是一个温岚,那她记仇也记不到开春,最多三个小时她就忘干净了。但加上王淑梅……这个仇只要没报,那她非得记到地老天荒去不可。
林念禾的手僵在半空,眨巴眨巴眼睛,她抬头看天,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哎?我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在睡觉吗?啊,一定是我的梦游症又犯了,我得回去吃个药……”
王淑梅:“……”
温岚:“……”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林念禾一句梦游,成功躲开了一顿揍。
温岚还有点儿担心呢,问:“梅子,禾子那啥梦游的是不挺严重?要是大半夜没穿衣服跑出门了,不得冻死啊!”
王淑梅被她清澈的愚蠢气笑了:“她林念禾除了骂自己之外,哪句话是真的?”
岚姐想了好久,好久好久……问:“她啥时候骂过自己?”
王淑梅:“……”
她后悔刚把温岚抠出来了。
正这时,孙光辉拿着个大扫把,一边往两边扫雪一边缓慢开路过来。
他飞快抬头,看看王淑梅,刚咧开个笑,突然纳闷儿:“淑梅,你们的缸呢?冻炸了?”
王淑梅看他那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呆样,气得直翻白眼:“扫你的雪去!别瞎打听!”
孙光辉完全没听出来王淑梅在生气,憨憨的笑着:“好嘞。”
王淑梅:“……”
她常常因为身边的人太憨而与他们格格不入。
她……还是去找林念禾吧,她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她的“梦游症”。
……
昨夜的雪格外大,浅的地方没过成人膝盖,深的地方能直接埋到脖子。
这样的天气,村小是不可能上学的了,贺爱民与李大和打了通电话,商量好了村小停课的事后,又开始愁火柴该怎么送货。
牛车肯定是用不了了的,他们两个大队都没有马或马车,送货成了难题。这难题不是一时的,从现在到开春,这个问题会一直在。要不是因为送货难,火柴厂也不可能被说动开分厂。
“那就背着送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