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林念禾要搞事,可所有人都没想到她这次竟然这么直白。
看客们懵了,挨打的也懵了。
只有林念禾没懵。
她扬着下巴叉着腰,盯着这个据说很不好惹的女知青,眼底燃烧着兴奋的小火苗:
“说话声儿不小啊,九里大队怎么没把你吊在电线杆子上当大喇叭使呢?有能耐嚼舌根怎么没胆子再走两步到我跟前儿叭叭呢?腿不好使?你早说啊,贺叔的拐杖也快完成任务了,你去借过来用啊!”
“瞧瞧你这阴阳怪气的,黑土地都教不会你直爽豪迈是吧?你刚刚说什么?哦对,说我帮着十里大队建分厂是为了自己赚钱,那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就跟我去公社,咱当面告诉领导,这厂子不弄了,怎么样?”
怎么才能把吃瓜群众变成自己的同伙呢?
其实很简单,把一个人的得失变成大家的利益就可以了。
周围的乡亲们一听林念禾这话,顿时就不干了。
“厂子不建了咋行?这好不容易有个活儿,可不能搅和了!”
“人城里来的知青哪能差这块八毛的,我家二旺可说了,小林老师是最好的老师!”
“段虹梅!你快闭上你那张破嘴吧!当谁都跟你似的脏心烂肺啊!”
“小林老师你别跟她一样的,她就是眼馋,看不得别人好……”
一时间,有人帮腔,有人表明态度,有人来哄林念禾……而这些人基本都是九里大队的。
十里大队的婶子们在干什么?
她们能干啥呢,也就是突然想找个棍子石头之类的拿着,可能是想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吧!
段虹梅总算回过神来了,她摸了把火辣辣的脸,表情逐渐狰狞。
“你敢打我?”
“啧,”林念禾一咂舌,“这话新鲜,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
“我打死你!”
段虹梅嗷的一嗓子,挥手就往林念禾的脸上挠。
林念禾穿越后打架向来走技术流,快准狠的把对方手腕捏住,利索的扯着她的手腕往后一别。
段虹梅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已经被反剪到了身后,动弹不得。
她当然不服,嘴巴开开合合,含妈量极高的骂骂咧咧。
“你大爷的,还敢动手?”温软软双眼放光,拎着刚喝完的汽水瓶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上次在知青点门口打架,就像是开启了温软软的某种基因,这姑娘现在听到“打架”俩字,反应绝对不比温岚弱。
温软软气势惊人,一手甩着汽水瓶,抡向要抓林念禾的人——
瓶子没碎,脑袋没打到,准确来说,她都没打到人。
汽水瓶底擦着对方的胳膊划过,对方没感觉到疼,但着实吓了一跳。
这速度,要是真砸到自己胳膊上了,那胳膊不都得折了?
温软软尴尬了一瞬,刚想再动手,眼前的对伙已经被后赶来的温岚一巴掌拍得后退了三步。
岚姐蔑视的瞥了眼段虹梅,掏了掏耳朵。
“禾子,松手。”岚姐轻飘飘的说道。
林念禾相当乖巧:“好哒。”
林念禾的手刚松开,温岚一脚踹在了段虹梅的屁股上,直接把她踹到了沟里。
段虹梅能成为十里八乡最不好惹的女知青,自然是有几分道行在身上的。
她在沟里跌倒,就在沟里坐下,比当初赵寡妇的声调还高的指着林念禾一边嚎一边骂。
中心思想就是,林念禾做的这些收买人心的事儿就是把大家往坑里带,是违背艰苦朴素精神的,是毒害广大善良乡亲的。
她嚎得抑扬顿挫,骂得酣畅淋漓。
可惜没啥人听。
九里大队的乡亲们苦段虹梅久矣,都懒得搭理她;十里大队的乡亲们则有些埋怨的望着温岚——咋就非得把人往沟里踹呢,现在这阵仗,要是再上去揍她,那不显得她们欺负人了嘛!
王淑梅不知何时到了林念禾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你打算怎么收场?”
“这事儿必须得干,要不然她闹的声音大了,说不准真会影响到咱们的厂子。”林念禾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等着吧,队长叔应该快到了。”
王淑梅皱了皱眉:“原因我当然能明白,可是……”
虽然他们这儿吵得厉害,但今天是什么日子?大队长要在前边忙活着交粮,怎么可能注意到他们这边?
李大和当然注意不到,他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
可架不住有人来告状啊!
牛娃拧着小眉头,一路小跑来到队伍的最前边,他看到李大和,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就干嚎:“大爷,禾禾姐姐挨打了!”
李大和顿时虎起脸、瞪圆眼:“你说啥?哪个瘪犊子敢打俺家孩子?”
人在无意识时的行为往往最容易暴露内心。或许李大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早就把林念禾划在自家人范围内了。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粮站都安静了。
旁边坐在板凳上的贺爱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