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以前爬过不少山,也走过许多崎岖蜿蜒的路,现在再走,虽然体力不支持她乱蹦跶,但也不会让她太过难捱。
温岚一如既往的不知道累,进了山就像到了她家似的,哪儿有吃的她准能瞧见,惹得王淑梅都怀疑她是不是半夜偷摸儿上过山。
王淑梅虽然怀疑,却实在没什么力气问。
她以前在城里生活,几乎就没上过山。此时虽然是农闲,地里的活计不多,可她们也是上了一上午的工的,说不累是假的。
“哎,你们慢着点儿。”王淑梅扶着树喘粗气,“不是说捡柴吗?在山脚下捡一捡就得了呗,再往里走,可别再碰上狼了。”
温岚扑哧一声就笑了,她一指东边:“这里本来也不是深山啊,往东边不到二里地就是大路,你怕个啥?”
王淑梅朝她翻了个白眼,喘了几口气后才有力气问:“小岚,你咋对山这么熟呢?”
“那是,我家离秦岭可近了,秦岭知道不?那最矮的山头也比这高。”温岚扬着下巴,很是得意,“我从小就跟我哥我姐在山里钻,啥没见过?”
温岚这话刚说完,树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然后,一只似鹿非鹿、似驴非驴的东西从灌木丛后探出来了个头。
林念禾一指前方的动物:“那岚姐,你给说说,这是啥?”
温岚:“……?”
温岚也很懵,她真没见过这东西。
后边,王淑梅轻笑一声后从地上随便捡了块石头丢过去。
小动物被声音惊扰,立即缩回头,小跑着离开了。
王淑梅自觉找到了自己的主场,扬了扬下巴说:“这是傻狍子,不用管它。”
林念禾也知道傻狍子这种奇特的生物,以前在网上没少看到。
她装出不解的模样询问:“为什么是傻狍子?”
“嗯……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王淑梅故作高深,趁此机会靠在树上休息。
温岚挑着眉,说道:“还是先走吧,咱可没带柴刀啥的,要是被它撞一下,骨头不都得折了?”
王淑梅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温岚见她这么气定神闲,也放松了几分。
然而她刚松了口气,灌木丛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沙沙声。
一颗小脑袋再次探了出来,歪着头望着她们。
似乎在问:刚才是谁丢我?
林念禾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来。
以前只听狍子好奇心重,就算猎人没打到它它也会自己跑回来,现在亲眼得见,喜感是翻倍上涨的。
她笑弯了腰,又一次把狍子吓跑了。
温岚看得很懵,很不能理解:“它咋又回来又跑了?干啥呢?”
王淑梅看着她这副呆萌的模样,突然觉得她跟狍子意外相似。
王淑梅也笑了,意味深长的说:“可能它也想问我点儿啥吧!”
温岚撇撇嘴:“你别乱迷信啊,动物咋会想恁些。”
“哈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在山林间回荡,女孩子们在来了十里大队后,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靠山吃山,山里总是有数不清的好吃的。她们虽然没有打猎的本事,但摘个野果、寻个蘑菇还是可以的。
一路走一路聊,听温岚同志追忆往昔驰骋秦岭的光辉事迹。
“……老大老大的一头野猪了!还是我大表哥带着村里七八个小伙子一起把它整死的呢!拖回村里我姥家分了好大一块野猪肉,有七八斤呢!”
林念禾咂摸了一下她这话,终于释怀了。
“岚姐,你以前经常回你姥姥家?所以你才会干农活也是那时候学的?”
温岚的炫耀僵在嘴边。
她张了张嘴,最后瞪了林念禾一眼:“你这心眼子咋这么多呢,我就说个打野猪,你也能听出来这些话。”
她这就是默认了。
王淑梅不禁疑惑:“那你下乡怎么不干脆去你姥姥家的村子?跑这么远干啥呢?”
温岚低下了头。
她垂着头走路,好半天都没说话。
王淑梅正觉得是自己唐突了,刚想要给温岚道歉,就听到她说:“没人比我知道大西北的日子有多难,我姥我大舅一年到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去了也就是多个拖累,更没法活。”
温岚的声音很低,她抹了把眼泪,说:“东北虽然冷,但是地肥能吃饱,我也能帮衬家里一把。”
她在前边走着,瘦弱的脊背似乎蕴藏着数不清的能量。
林念禾的脚步慢了些,她看着温岚,心跳得有些快。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躲在父母的羽翼下当个不知事的小姑娘呢?
生活逼迫他们早早长大为家分忧,却忘了给他们一块糖。
王淑梅听了温岚的话后也沉默了好久,半晌,她轻叹口气说:“我也想我妹和我弟了。”
别人都是最先想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