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阳照常升起,它没看到昨夜的吵闹,无忧无虑的照耀着大地。
温岚和王淑梅上工前来看了林念禾,见她的小脸儿依旧“苍白”,她俩也没说什么,给她冲了杯麦乳精,又把鸡蛋糕放到炕沿上才离开。
她们走后,林念禾也睡不着了,她索性起了床来,打算在能力范围内收拾一下屋子。
她这儿真是乱得没眼看,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摊在地上,连个放东西的地儿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连个箱柜都没,想不乱太难。
林念禾正烦着,李婶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小林知青,在家吗?”
林念禾赶紧应了一声,拉开房门迎了出去。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眯起眼睛。
她刚洗漱过,长发拢到一侧编了个麻花辫,衬得小脸不过巴掌大。浓密的睫毛又黑又长,蝴蝶翅膀似的。
李婶看得直咂舌,这么好看的娃娃她真没见过,天仙似的。
旋即她就心疼起来了——瞧小林知青这脸白的,一看就是身体不好!
李婶是不知道顶级的美白精华有怎样的神奇功效的,只觉得林念禾比昨天白,就一定是被那糟心的娘俩吓的还没缓过劲来。
她下意识伸手扶了林念禾一把,声音都放轻了许多:“小林知青,你吃饭了吗?要不婶子给你做点儿?”
“婶,我吃过了。”林念禾露出个乖巧笑靥,“我好多了的。”
“你就嘴硬吧!”
李婶轻瞪了她一眼,说起正事来:“我家你二叔说你在他那儿定了家具,是这,他原本给九里大队的贺家老大打了些家具,本来是人家张罗娶媳妇用的,东西都是顶好的。”
“贺家老大是当兵的,本来说上个月回来结婚,但临时有任务假没批下来,恐怕得到年底才能回了。他家老贺前些天把腿给摔折了,家里的现钱先后给俩儿子下彩礼使了……”
“你二叔想着,反正他家那家具也都是簇新的没使过,都还在他家后院放着呢,你这边又啥啥都缺,要是你想要的话,他就先倒腾一下,把钱折给老贺,先让他把腿伤看了。”
林念禾越听眼睛越亮。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她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不过结婚的家具应该更贵点儿吧?”
李婶笑着挥手:“都一个价,贺家也就难这俩月,等老大的津贴寄回家了再置办就行。”
农村打家具没那么多讲究,现在也不时兴雕花啥的,价格方面自然没什么差别。
李二叔也是厚道,毕竟这钱返给贺家后,贺家还是有可能不再订家具了的。
林念禾问:“李婶,贺家订的家具都是什么啊?我这屋小,未必能摆得下呢。”
“他家添了个炕柜,还有个对开门的大衣柜,贺家老大的媳妇是镇上的小学老师,老贺家还特意给她打了个书桌。”李婶说,“你二叔说,尺寸啥的你这能用,就是那桌子大了点儿,放你这小屋里有些挤。”
林念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要要!挤点儿我不怕,不怕您笑话,我这东西到现在还都散在地上呢,我自己看得都愁。”
李婶哈哈一笑,对她说:“那你在家等着,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声,这就把东西给你拉过来。”
“好嘞,辛苦李婶啦。”
“哎,应该的,老贺家也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李婶说着话,走远了。
林念禾赶紧回屋去把被褥都叠好,挪出地方来放炕柜。
没一会儿,李二叔和李二婶就推着手推车来了,李婶也跟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她家小荷花。
“小林知青,你到院里去,这用不着你动手。”李二婶爽朗的一挥手,跟着李二叔一起搬家具。
这种实木家具沉得很,他俩却一点儿不显吃力,显然是干惯了这些活,力气大得很。
林念禾想到自己还在养病,索性拉着李荷花去到一边不碍事的小角落蹲着,还洗了个苹果给小姑娘。
“荷花,你上学了吗?”林念禾没话找话,随口问着。
李荷花小口小口的咬着苹果,小声回答:“上了,我在读三年级……不过娘这几天不让我去上学了。”
林念禾立即想到了李婶说过的八卦,问道:“是因为张家小哥掉进河里的事儿?”
李荷花点头:“本来我是和铁柱哥一起去桦树大队上学的,铁柱哥病了,娘不让我自己去。”
“桦树大队离咱们这儿有多远?”
“八里路……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林念禾瞠目结舌。
八里路,就小豆丁的这一双小短腿,怎么着不得走三四个小时?
林念禾想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
她从上幼儿园起就车接车送,哪怕学校距离家只有几百米,她也从没用双腿丈量过这段距离。
她也听说过一些贫苦地区的孩子上学艰难,可未曾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