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军事委员会。
“最新消息,第2师攻克归绥,江东下达了全线总攻的命令!”
王世和拿着电报,神情有些激动地对军委会的大佬说道。
委员长、何应钦、白崇禧等同时扭头看向地图。
“北线比南线发动总攻的时间较晚,但北线只有3万日寇,又是江东直接指挥作战,应该会比山西战场更早结束战斗。”
白崇禧搓着手掌说道。
“各方面的情报显示,山西的日军在全力向北突围,此战的关键转移到了忻口,忻口守得住,南北两线都能取得空前战果。”何应钦用指挥棒点着地图说道。
“守忻口的是哪支部队?”委员长问。
王世和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回答道:
“39军团第4师,师长贾大林。
全师约17,000人,但此次炮兵团没有跟随师部主力北上,因此贾大林手上只有14,000人左右。”
委员长的手指轻轻翻动,
“以一个师的兵力阻挡数万疯狂日军,如若能够完成任务,那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泰山军了。”
“只要其余各部加紧攻势,争取在10日或者半月之内结束战斗,第4师守住忻口的可能就很大!”
在座众人中,白崇禧算是最了解江东部队的了,说话的时候语气较为肯定。
委员长站了起来,
“若能将十万日寇全歼于山西和绥远,华北之危可解。这也是我华夏民族抗战以来空前未有之胜利,国内民众国际友人都会看到我国民政府坚决抵抗之心。在欧洲即将陷入大混乱、一场新的世界大战不可避免之际,东方战场若能取此大捷,将极大提升我民族、政府、国家在国际上的威望。”
何应钦、白崇禧等人全都站了起来。
委员长顿了顿,神色变得异常严肃,无形的威压自他周身扩散。
“命令南部各战区立即向当面之日寇发起牵制性进攻,如果发现日军有调兵北上的迹象,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之阻拦!
但有完不成任务者,军法从事!
另外,从西安、成都等地的仓库抽调部分军备物资支援卫俊如和江东。
这是我军一雪前耻,光复华北最好的机会,各级政府、各部的军官必须倾尽全力。军统局和中统局负责监督,凡有偷奸耍滑、畏缩不前、出功不出力者,该撤职的撤职,该杀头的杀头,绝不留情!”
“是!!”
大佬们全都神色郑重地领命,他们能够感觉得出来,委员长这次是来真的了。
作战指挥室里很快就只剩下王世和和委员长两人,委员长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认真的听王世和讲述晋东南民政和工业的发展情况。
他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偶尔会颤动几下,不知在想什么。
……
固阳!
李守信的蒙军、盐田旅团、高丽联队,在这一天同时向县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韩漠的手上只有一个团,虽然武器装备占优,但要防守的面积实在是太大。在日伪军疯狂的攻击下,城墙等阵地很快失守,双方开始了巷战,战斗进入白热化。
“团长,北街失守,有差不多1000个敌人冲进来了!”一个灰头土脸的通讯兵扎进团部指挥所,
“二营长正在带着弟兄们全力反击,可这股敌人实在是太顽强了,赶不出去啊,请求援兵!”
韩漠双眼血红,他最近三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还不到10个小时,听了通讯兵的话后他将喝干的水壶重重的摔到地上,
“老子的警卫连都派出去了,哪里还有援兵给他狗日的!”
通讯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团长……我们营长已经亲自上去了,没有援兵的话,恐怕会……”
通讯兵的声音有些哽咽。
韩漠心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一把把通讯兵拽到地图前,
“振作点,进城的只是一些二鬼子,还灭不掉老子的第4团。他们现在推进到哪里了?”
韩漠按着通讯兵的脑袋让其看地图。
“这里,距离县政府不到1公里!”
看清楚敌人的位置后,韩漠把墙上的钢盔和大刀取下来,对警卫员大喊道:
“命令大刀队集合,跟老子去砍高丽棒子!”
“是!”
……
高丽联队的联队长叫水本,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副联队长李隅,联队真正的指挥官和负责人。
李隅,朝鲜贵族,自小接受的是日本人的皇民教育,青年时期曾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与他的整个家族一样,对日本人忠心不二。
李氏家族和日本人有着差不多的心态!
古代接受的是中原中央政府的册封和任命,长期被笼罩在天朝上国的阴影,文化、教育、习俗等都逃不开中原文化的影响,是中原王朝的附庸,接受王朝的庇护。
但这个民族和日本人一样,骨子里都有一颗称霸世界的“雄心”。
只是日本人做的比较多,而他们则是说的比较多。
中原王朝衰退之后,他们和日本人一样都想落井下石,想把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朝上国踩于脚下。
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们这个民族找到自信和存在。
从38年开始,日本在半岛采取的是志愿兵制度。
也就是说,如今随日本人一起侵略中国的高丽人全部都是自愿参与这场战争的,其肮脏的心思可见一斑。
高丽联队刚进入中国时士兵全部都是自卑的,他们像土包子进城一样,对什么东西都感到新鲜。
开始是高丽联队的士兵还保持着克制,他们只是跟在日本人的身后捡漏。
但当他们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尝到了用刺刀、用武力掠夺财富的快感时,自卑的高丽士兵开始走向癫狂。
他们肆无忌惮的烧杀劫掠,有些时候的所作所为甚至比日寇还要残忍。
在中国一年多的时间,高丽士兵杀人无数,收刮到的财物数量令他们土包子一样的心态感到震惊、感到不可思议。
尝到甜头的高丽人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们作战时如野狗,战后抢夺财物时像是一群恶狼。
因为敢打敢拼,高丽联队深得日军指挥官信任。
他们硬生生从一只仆从军打到了主力部队的位置,只是始终没有获得与日本人平起平坐的权利,在普通日本士兵的眼中,他们的身份仍然是低危是卑贱的。
为了高丽人的尊严,李隅带他的联队专门选择艰难的任务,发誓要获得日本人的认可!
固阳的战斗打响后,高丽联队一直是主攻力量,盐田旅团和李守信的人只是从旁侧应。
李隅没有让日本人失望,他的联队首先攻入县城,并且正在沿主街向纵深推进。
“阿西吧!”
看着自己的士兵和守军焦灼在了一起,李隅跺脚大骂。
他向边上的水本联队长微微躬身,
“大佐阁下,我亲自带人上去,半个小时内一定击溃可恶的中国人!”
“哟西!”水本联队长对李隅的觉悟很满意,他拍了拍李隅的肩膀,
“桥本君小心点,战斗结束后我将请示旅团长阁下,将缴获的五成分发给勇士们!”
桥本是李隅的日本姓氏,听到桥本的话后他像木偶一样机械性地点了一下头,
“谢谢大佐阁下,您瞧好吧!”
……
“啊!”
“啊呀呀……”
在李隅的带领下,五百个穷凶极恶的棒子士兵加入了白刃战团。
“阿西吧!”
“该死的家伙!”
“臭小子!”
棒子士兵吼叫着,手上的刺刀不停地向前突刺。他们经受过日本人的严苛训练,在拼刺一道上颇为强悍。
二营的反击被棒子士兵一波接一波的冲锋打了回来,看着士气越来越旺盛的棒子兵,二营长心急如焚!
他的手下只有500多个弟兄了,而对方却有千人之数,白刃拼刺处于极为不利的局面。
战士们一边打着一边后退,热兵器的战斗变成了冷兵器的攻防战,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人,金属的相交,各种各样的吼叫、惨叫声不绝于耳。
棒子兵向蹦跳的蚂蚱一样张牙舞爪,他们做出各种各样自以为骇人的鬼脸,以人数的优势不停向前推进。
当韩漠带着300多个大刀队的战士赶到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在打群架。
双方挤在一起,用手边的各种武器相互厮杀,不时有手雷在人群中爆炸,喷出团团血雾!
“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韩漠十分生气,心中已经决定,战后要撤二营长的职。
“锵!”
背上雪亮的大刀被抽了出来,寒光与微弱的阳光相交映。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员之话,出口只有一个字:
“杀!”
大刀队是韩漠心血的结晶,历经多次战斗的考验,是最后时刻的杀手锏。
队员有七成都是西北汉子,在离家如此近的地方打小鬼子,他们的胸腔已经被仇恨和怒意填满。
韩漠的身后出现了一片刀光的**,红色刀袍在奔跑中与战场硝烟一同起舞。
“杀!”
整齐的嘶吼声让寒冬升温,让战场变色。
李隅正自得的站在棒子勇士的身后,中国残兵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继续冲击,军功和财富都会到手。
他已经在开始幻想自己登台领取军功章的场景了。
突然,他的耳中传来了狮吼一样的暴怒声。
那声音比己方勇士的鬼哭狼嚎更具威力,其间蕴含的阳刚之力是李隅从未体会过的。
他跳上废墟,视线越过厮杀的双方人马,一支中国生力军正如海啸一样冲过来。
人如虎,刀如林。
雪亮的刀光闪过,一个棒子勇士的头颅如皮球一样高高抛起。
鲜血从胸腔里喷薄而出,无头尸体踉跄着向前奔跑,最后栽倒在一片废墟之中。
领章上挂着少将军衔的军官如狼入羊群一样,一把大刀耍得出神入化,棒子勇士在他的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短短10多秒钟的时间,李隅看到已经有三个棒子勇士被其毫不犹豫的肢解。
大刀上已经被血迹沾满,但刀口依然锋利,如死神的镰刀。
“噗噗噗……”
300柄大刀在人群中起落,速度太快,刀光与血光已然分不清。
刚才还贱兮兮跳渣渣的棒子勇士此刻如绵羊一样被按在砧板上屠杀,一千人被300多人追着砍,残肢断臂铺满了青石路面,血水如溪水一样往废墟的孔缝里钻。
“啊,救命!”
“逃呀!”
……
车轱辘一样的棒子语飘荡在尸骸和血光之上。
刘建文、段俊豪,盐田旅团下辖两个联队的副联队长。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除了名之外,还有一个难听的日本名。
两人站在战场后方远眺北街的战斗!
他们亲眼目睹了棒子士兵从虎变鼠的整个过程。
与高丽联队的穷凶极恶不同,TW旅团的士兵更喜欢打顺风仗,杀戮欲望也相对较低。
高丽联队的溃败已经不可阻挡,盐田少将不希望将要到手的胜利再次变得艰难。他命令TW士兵冲上去,挡住中国人的反击。
刘建文和段俊豪没有任何犹豫,他们身上中国人的色彩已经很淡了,从外变看更像是一只纪律森严的日军部队。
“张麻子,你狗日的赶快带人把枪架起来!”
韩漠没有一个劲的猛冲猛打,将高丽联队赶出一段距离后,他对他大吼着对二营长下命令。
最后,大刀队以牺牲30人的代价,砍死了高丽士兵160人。
后续冲上来的WT士兵被轻重机枪的子弹压了下去,双方隔着几百米的废墟对峙,北街的血腥战斗暂时停歇。
“团长,二营只有不到500个弟兄了,大半是轻伤员!”二营长张麻子苦着脸说道。
“嘭!”
韩漠抬脚踢在张大麻子的小腹上,后者抱着肚子,一脸委屈和疑惑的看着他。
“拿500个弟兄跟1000多个人拼刺刀,你是咋想的?啊!”
张麻子的脑袋低了下去,他深吸几口气,
“是我轻敌了,没想到棒子的拼刺技术比小鬼子都要强,团长你处分我吧!”
“唉!”
韩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两支烟。
仆从军的战斗力超过了韩漠甚至是江东的预估,4团的伤亡已经近半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再难也要顶住!”韩漠吐出一口烟圈说道。
“团长放心,就算我的二营拼光也不会撤退的!”张麻子仍然低着脑袋。
一支烟很快被抽完,韩漠拍拍屁股准备离开,张麻子却忽然说道:
“团长,TW也是中国的对吧!”
韩漠露出疑惑之色。
张麻子继续说道,
“昨天拼刺刀的时候我踹倒了一个年轻人,他看上去很小,应该还不满20岁。他拽着我的刺刀尖,泪眼婆娑的求饶:
大哥,别杀我,我没杀过你们的人,我妈妈还在等我回家,我求求您了……”
张麻子甩了甩脑袋,
“他说的是中国话呀,虽然有些口音,但我能听懂。”
韩漠偏着头,
“你放了他?”
“没有,他的力气没有我的大,在我还在想他说的话的时候,军刺已经把他心脏里的血放干了!
团长,你说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死心塌地的给日本人卖命呢?还打得这么狠。”
韩漠没有回答,他拍了拍张麻子的肩膀,
“守好阵地,我去看看一营和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