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后,一丝地颤从脚底传来。
一道黑线已如天际般涌出,如剑气一般直冲天际,引得乌云争先恐后而来,遮云蔽日,刹那间,无数军马发出夺目的狰狞黑光。黑云蔽日,似是死亡降临人间。
柳甫龙见到敌军现身的一颗,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这只军队,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孙祯麾下的“披靡”。
由于柳甫龙信奉“所向披靡,百战百胜。”这八个字,所以将麾下的两支军队,命名为“披靡”,“百胜”。
“不会是那个煞神亲临吧,若是那个煞神我只怕……”这边柳甫龙正七上八下呢。另一半倒也配合,很快揭晓了答案,统兵之人并不是“披靡”的主将“阴差”。
这人黑甲黑马,脸色灰白,手持长柄狼牙棒,锤头与锤柄乌黑,似与马融为一体,那人虽在阵前,却给柳甫龙一种飘飘渺渺近前无的感觉。眼前之人,赫然是“铁壁相公”臧士彬。
“柳军师,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面对自己昔日的同僚,柳甫龙心中激荡,面上有些淡然的说道:“物是人非,我已不是柳军师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只丢了窝的丧家之犬罢了。”
臧士彬长吁了一口气,慎重说道:“军师才干,三军皆为之信服。如若柳军师愿束手就擒,末将愿向皇上求情,以恕军师之罪。”
“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你让我束手就擒,我何罪之有?”突然柳甫龙怒目圆瞪,看着藏士彬愤怒的说道:“我殚精竭虑数年,替孙祯扫清了障碍,可他呢;竟不分青红皂白要置我于死地。我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你竟要我束手就擒,当真可笑。”柳甫龙之不屑,溢于言表。
闻听此言,藏士彬眉头一皱,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黯伤道之事,他确实有所耳闻;孙祯不分青红皂白,便让人围杀柳甫龙,这事就连他这个对孙祯忠心耿耿的将领,亦觉得心寒的很。
“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天命,军师才华横溢,岂会不知此理。”
“天命一说不过枉言,人定胜天,气运由我所握,我要逆天改命。”
“君上天命所归,军师何故负隅顽抗。”臧士彬不肯放弃,依旧劝诫道。
“当年先帝亦是天命所归,可又如何?”柳甫龙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柳甫龙本是一寻常乡野村夫,孙祯听闻其才智过人后,遂亲身登门拜访,将其招募麾下。柳甫龙亦感念其知遇之恩,遂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终于助孙祯君临天下,行改天换命之事,“书生”绰号更是享誉天下,声望至此达到顶峰。可如今之言语,可是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此言一出,意味着柳甫龙与孙祯正式撕破脸面,事情再无半分回旋余地。
“柳军师当真如此不留情面?”藏士彬毕竟是个武将,嘴遁实在不是他所擅长,他更擅长拳头里面见真章。如今忍无可忍之下,登时语气一寒,身上的元气全面催发,向着四周涌去。
“有些事,本就不是嘴皮子能说得通的。”说话间,柳甫龙手中剑已出鞘,他横剑鞍前,策马来到臧士彬前数丈之处,缓缓停下。
藏士彬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柳军师的苦衷,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说吧,你要怎么处理我这个穷凶极恶之徒。”柳甫龙下意识的直视藏士彬双目。
“在下斗胆,请柳军师与我一战。”此言一出,纵然柳甫龙智计过人,亦不明白藏士彬为何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愿意以身犯险,与他单打独斗。
“想不到,你铁壁竟要与我这孤家寡人单打独斗。”柳甫龙双目微凝,眼中寒芒涌动,心中则暗自寻思,这藏士彬当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藏士彬见柳甫龙气势一变,登时有些慌乱,急忙摆手说道:“柳军师怕是误会我了。在下不愿自相残杀,更不愿我手下的这些儿郎们有所损失,才邀军师与我单打独斗,非是我小看军师。”
“这样啊,可黯伤道,佛泣寺的事你都没有听说过么?”柳甫龙语气一缓,复又开口说道。
“哈哈哈,那又如何,我自幼八岁习武,无论南拳北腿,还是奇珍异招,我都略知一二。十五岁入伍之后,南征北战,令无数敌人折戟沉沙。如此,我会否有资格与你一战!”藏士彬气势更盛。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记得你下月初八就要与公主成婚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公主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柳甫龙此刻一副惋惜的样子,显得格外欠揍。
“臣蒙主上厚恩,自当尽心竭力,正所谓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我岂有退缩之理。”话音未落,身后鼓掌声一片,显然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之中。
“我曾身为军师,如今还有一言相告。”柳甫龙无奈摇头,心中已为这孙祯的忠犬,判了死刑。
“柳军师请讲。”藏士彬自始至终,都对柳甫龙彬彬有礼,如今二人关系破裂,他依旧恪守礼节。
“我在此立誓,必将取孙祯性命,而你藏士彬便是死于我剑下的第一人!”说话间,柳甫龙剑指藏士彬,一副言出必随的样子。
“鹿死谁手,尤谁未知。”话音未落,藏士彬双腿夹马,手中的狼牙棒已向柳甫龙打来。
柳甫龙未及反应,藏士彬手中的狼牙棒已一分为二,棒头已快速分成数枚铁蒺藜,呈天罗地网之势,向着柳甫龙笼罩开来。长棍亦同时激射而出,犹如一道虹光一般,直取柳甫龙而来。
先以言语稳住柳甫龙,让柳甫龙放松警惕,然后以先发制人以占天时,最后以奇巧之机关攻柳甫龙一个出其不意。这番举动可谓是将战场上的尔虞我诈演绎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