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使探头瞧了后头跟着仆从,含笑点头,很快找出信件,厚厚一叠。
晃了晃手里的信件,示意找到了。
小少言掏出印章。
驿使接过一身白底蓝纹小娃娃手里头印章,仔细比对后,还给小哥俩。
“谢谢!”
“大叔叔们,辛苦哦。”
真是好教养。
【十色香】门口,有两个大男人翘首以盼,时不时走到街上,往东望去,那脖子伸的,像个长颈鹿似的。
没错,就是沈从树和沈石柳叔侄俩。
已有两波客人进了【十色香】,铺子里的伙计,招手示意叔侄俩。
沈从树仗着是长辈,滑头般,故意侧着身子,当没看见。
“叔,铺子有客人要买酒,你先进去招待客人。”沈石柳也想等着哥俩,想知道表妹和表妹夫在京城的信息。
沈从树一把敲在侄子脑瓜上,横眉道:“去,去,还指使你叔来了。”
那一下是用了力气的,敲的沈石柳脑门生疼,眼前都发黑。
“叔……你使这么大劲干嘛?”
“别啰嗦,进铺子招待客人去!”
沈从树喝斥完侄子,转身和言悦色的向两个小萝卜头迎了上去。
“少言、青阳回来了?信拿着没有?”
变色龙。
铺子里的伙计,面有急色的招呼着,估摸是拿不定主意之事,沈青柳只得摸着脑壳,进酒铺子。
两个小萝卜头,早就在车上看过信件了,正有一桩大喜事。
“嗯嗯,三舅舅,拿着信了。”
“姐夫,我们姐夫,他会试第二!”
嘿嘿……
沈从树这几年的磨练,见识可是今非昔比。
侄女婿会试第二,那是了不得的。
“哈哈哈哈……”沈从树与荣共焉发出朗声大笑。“快,去庄子上送信给姐姐报喜,再把姐姐他们接过来,今日在【十色香】用饭。”
引得铺子里的客人,被这哈哈大笑惊扰了,傻愣愣的看着【十色香】的掌柜的。
一位蓝衫客人好奇的问道:
“掌柜的,你家有何喜事?”
沈从树止不住得意,笑道。
“哈哈,我家侄女婿,对,就是这家酒铺子的东家,参加这届春闱会试考了第二名。”
了不得呀。
早就知晓【十色香】东家是秋试的解元,没想到一鼓作声参加春闱,还得得会试的第二名。
酒铺子的两波客人,约摸五人,份份抱拳道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哈哈,你们今日购买酒水无论多少,全部按八折结算银两。小春,在给客人们每人送上两坛梨花白。”
磨练二年多,沈从树早已脱去农家汉子的憨厚木讷本色,带了股商贾游刃有余的精明,豪气的说。
不得不说白芷眼光颇好,沈家这一代,就沈三舅舅是可塑之材,一早就瞄准纳入自己铺子麾下,做为掌柜的培养。
“多谢沈掌柜,大气!”
“多谢沈掌柜。”
铺子里的客人们喜欣于色,没想到今日还有这般便宜可得。
原计划买上十坛左右的,这一下一口气买了三十多坛。
待庄子上众人得到信时,不待催促,个个放下手中活计,齐奔县里铺子后院。
把县学的孙夫子和崔少安也接了回来。
当晚延席两桌。
饭桌上,憨厚的崔田柱傻笑着问道,难道会试第二比女婿去年中了解元还风光?
沈从树:……
沈氏白了一眼傻乐的崔田柱:
“瞧你这傻不拉叽的,你都没进过学堂,眼下认识的几个字,还是风夫子耐心教着你。这种考学的大事,这不有现实的夫子们,当然要问学问好的孙夫子和风夫子。”
嘿嘿,崔田柱饶了饶头。
孙夫子吹着胡子,正与美酒作战,可顾不上说教。
见状,风承中笑了笑,解说道:
“每年春闱,全国上下几千个举人峰涌而至京城参加科考,春闱有二轮,第一轮是会试,第二轮是殿试,通过会试人之才有资格参加殿试。”
“常人说春闺如万人过独木桥,到是一点也不夸张。会试中几千人参加,只取其三百名上榜,方可有资格进行下一轮殿试。”
“且有人连考几届,都不一定能上榜,方兄取得第二名佳绩,委实难得。”
“另外,会试中上榜的学子们,称为贡士。”
“贡士经殿试后,及第者皆赐出身,称进士。且分为三甲: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称为状元、榜眼、探花;其余二、三甲,分赐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
“将来致仕授官自是不在话下,民间常说金榜题名,就是指的进士。”
“所以说方兄一只脚已迈进官场清云之路,凭方兄春试成绩,一甲都有机会争它一争,二甲自是不用说,定是名列前茅。”
“方兄,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一旁的少年郎崔少安,只凭风承中平平谈谈一番解说,体内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全身的热血在流淌。
激动的双颊,通红通红。
他日。
他也要在那红榜前列留名!
他明白了,女婿未来可以做官了,会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她家闺女未来会是诰命夫人,让人给她下跪的。
崔田柱嘿嘿嘿的,傻笑不止,果然如村里人讲的,他家是祖坟冒清烟了,
这厢,县衙内的杜县令正在院中哀声叹声。
杜县令早就得着信了,朝庭下发邸报自是比民间传信要快,那书生,会试能考第二名,未来官场比在他之上。
可收到邸报后,杜县令陷入为难之处,百愁难解,左思右想寻不着好由头去送礼。
因为啥,他原计划收拾【十色香】时,也使了人明里暗里传话,想占几份股。
前头刚起意想抢人钱财,后头就要握手言和,为难呀。
这不,此事起因跟后院有关。
自从刘全勇断了腿,连那双腿的物件也不好使,一身郁气的摊在床上,岂能甘心,天天叫嚣着:
“把那【十色香】全部砸了!把他们给我狠狠的往死里揍!”
“你们把那酒老翁一家全部绑了,送到黑矿上去,一辈子不准出来!”
“我要那崔白芷,我要她为奴为婢,在房里天天侍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