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样儿?
这腰扭的,这脸娇羞的,心里依旧觉着自己还是个柔美的少女?
我去!
她脸上的劣质粉底风一吹条条细痕,皱皱巴巴中发着亮,怎么看就是个五六十岁脸打褶子的老太太。
老妇人顶着一朵大娟花,就大红色,依旧一脸的心里美那样,踩着莲步走向白芷和少安,迈过一堆的枯叶杂菜堆,扭着腰生生的挤进来。
白芷按下心思,清脆的声音喊道:“少安,去打一碗水来。”
像唱戏般老妇人装摸作样的,围着白芷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着,还猛眨巴眼睛笑说:
“诶诶,好姑娘。”
“您喝水。”
“您请喝水?”
少安端着一碗温水连问了两遍。
像唱戏般老妇人才回过神来,“好好”,一个咕噜喝下半碗水。
白芷神色莫明,不说话,就看她演。
像唱戏般老妇人似要握白芷的手……白芷不动声色的甩开,又大度不在意问道:
“这位老妇人,不知有何事来我们村,我们家已经是靠山最村尾的一家,在往里可无人烟。您可别往里去,危险呢。”
像唱戏般老妇人,瞧这姑娘接了话,有了动作神态,就更亲切更亲昵,更慈爱的道:
“哎哟,你叫我花媒婆。这不,帮着主家来察看察看村里,那主家的姑娘是县里的,万千娇养,主家舍不得嫁到乡下来,那知姑娘认死理。我这不,趁着天晴,来转转。”
放落,又往里张望着说。
“姑娘,你大人在家没,这方圆几百里的青年才俊,没有我……嘿,这个,这个要跟你家大人说。”
白芷神色平静,无情绪波动的问应:
“谢谢花媒婆,我家大人暂不在家。您看,我们忙着农活,实在没有空招待您?”
白芷微眯了眼,村里谁家娶亲?
看着不像媒婆,胭脂粉味极重,如果是春天,香腻的都能引来蝴蝶。
转念一想,不会是拍花子?
自己家周围无邻里,旁边是两间茅草屋,也无人居住,中间隔了五六户的距离,才靠着有邻里。
要看稳少安少言,不可乱跑。
吁……方元璟驾着马车,从山脚下回来。
“白芷,这些石头可够。”
一车子结结实实的石头,够了。
最讨厌下雨天,泥土混着水,一个一个沆沆哇哇,脚踩下,全是泥土,脏兮兮。
一个不小心,脚打滑,易摔跤。
家里还有一个孕妇,更要千万个小心。
像唱戏般老妇人与方元璟错空而过,如看到一名男子与白芷亲昵,提醒一下冯家,冯家多一番思索和查探,也定不会发生后面事情,结下仇怨。
村口不远处的马车上姜管事正等着像唱戏般的老妇人。
老妇人眨巴着眼回话道:
“哎哟喂,不付所托,我瞧仔细了,那姑娘水灵灵的,腰身纤细,屁股圆嫩,是个能生养的。
难得的是眼神坚定,有主意,也是个能担事的。你家冯老爷,这儿媳妇选得好。”
姜管事笑着点头,继续听她要的重要信息。
像唱戏般的老妇人唔着嘴,笑了一会,卖了个关子:
“放心,我这手里头过过多少姑娘,什么样的没见过,那是个好姑娘。就是放在……里头,也是数得上。”
姜管事笑着,忍不住问道:“那身子?”
像唱戏般的老妇人唔着嘴大笑,腰身颤动:
“哎哟,对对,要看那姑娘身子。那姑娘是个警觉的,盘问我半天呢。
我说我是媒婆,看看村里头,这姑娘才信了几分。
说话走路动态间,我是细细瞧了眉眼,是个标致清白的姑娘。你们就放一百个心。”
姜管事得着答案,也不与她寒暄,含笑说着幸苦,塞过去二十两银子。
老妇人一点也不作假,在手里晃荡两下,约摸估出量,塞时胸前,一张老脸笑得像菊花般:
“那老身就不客气了。”
来这一趟,就有二十两银子,这买卖实惠。那姑娘要是落在她手里,调教调教,走走清高路线,准能吸引贵公子哥们。是个好苗子,可惜被冯家看上了。
哪里是什么媒婆,那是县里花楼的管事婆子。
十二月十八日大寒,在过几天就是小年,家家户户,已经有了快过年的年味,洗洗刷刷,做吃食。
小孩间欢天喜地的窜门,炫耀,家里将要做什么美食,攀比间吵闹的,有不服气动了小手的……好不热门。
辰正,一驾喜气洋洋大红色的软轿,四人共同抬着,后面缓缓的跟着几辆马车。
打头的唢呐声吹的震天响,锣鼓声敲的是让人躁,一路吹吹打打的,走进了月湖村。
谁家嫁女儿,怎么不知道?
众人疑惑,懵懂。
一问。
崔家二房,白芷!
众人惊了,神情意味不明,道喜声一下子消落。
沉浸在热闹高兴氛围中的姜管事,一点也没觉出问题,要是平日里最会察言观色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冯家夫人跟前的第一内管事。
姜管事还暗自高兴,这些个农户准是羡慕,可不是,这崔家二房的白芷掉进他们冯家的甜窝里。
看着花桥队伍远去。
周围刹那就炸了,嗡嗡一片议论声。
历来与沈氏交好的黄氏,抄着近路,一路小跑,跑到崔家二房。
砰砰砰……
“沈娘?”
白芷闻声打开门,黄氏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槛,喘着急气说:
“白芷……你……你在家,快快,快逃走。冯家来接亲了,说是你爷爷奶奶同意了。”
沈氏在后面差点摔个跟头,还是白芷余光看到,连把沈氏扶稳。
白芷只犹疑了一瞬,就回过神来,没有丝毫担心,反而热情的邀请:
“谢谢黄婶婶。你进来坐会,聊会天?”
沈氏立时魂不守舍:
“对对,我的儿,你快逃!快!崔家那杀千刀的!”
白芷神色轻松的说:
“娘,你忘记,我成婚了,有衙门的大印。谁也不能逼迫良家妇人,抢抢良家妇人。”
“嫁人了?”黄氏惊叫。
“对,我家白芷嫁人了。”
沈氏稳了稳心神,砸吧了一下,回过味来,对对,女婿还在屋里,又担忧道,女婿不会听到了吧,自己可是无心,就是担心自己家闰女,急了眼。
方元璟戴着半截面具,迎着光,神秘中透着气质非凡,贵气如神临一般缓步出来。
一瞧,沈氏又不安,女婿听到了!
应该……应该不会计较吧。
这货,今儿这衣服极合身!
是张好脸面!
妥妥的气质美男!
白芷心情愉悦,这货拉出去,绝对有面,就今天镇一镇众乡邻,转头跟黄氏介绍:
“黄婶婶,这位就是我相公,姓方。”
黄氏呆了呆,这么打眼的公子,对,就像城里的公子,真的是沈氏的新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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