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面前的问题是:皇长子越王早与黔国公结亲,他的将来在西南。
太子自不必说,而后皇三子乃澳王,他的将来在南。皇四子和王,原本的计划也不言而喻。
其余皇子,最大的问题是年纪尚幼。
如今朝鲜竟率先冒出大问题,根本就没给大明先行讨倭、南北合围朝鲜的机会。
朱厚熜考虑过这个问题。
从去年底消息从鸭绿江边传来,朱厚熜就一直在思考可能的机会和随后的处置。
而此时,他很直接地说道:“辽王年已弱冠,自幼受朕教诲。其母毛氏明书史,沉毅有断,贤声闻天下。”
“陛下,万万不可!”严嵩吓了一跳,“此例一开,不患寡而患不均!宗室诸王虽感陛下恩德,但……”
一句话,藩王那么多家,谁不想能够得到这个机会逍遥自在?
“利大于弊。”朱厚熜却心意已决,“不给朕拖后腿,就都有机会。除立大功外,允为外藩之主,便是不降等之唯一出路。”
这下子众臣才有点明白,原来去年底严办两藩王、一公一侯一伯时,陛下大概也准备好了给这个甜枣?
很明显,这是让一些人看到饼越来越大。这样的话,兴许不仅不拖后腿,还会积极支持大明的新战略。
也许还留了个将来若做不好或者有异心,皇帝能在恰当时机将几个关键位置收归实土的伏笔……
成为实土实权藩王……虽然自在逍遥,却也不一定好做啊。
关于这个问题,现在只是通一下气。
李那边,还真的带着尹元老的头颅前去请罪了。
连元宵节都还没过,朝鲜王子悍而手刃仇凶,虽然当得起看热闹的大明百姓一句“孝顺”称赞,但终归还是“不讲究”。
大过年的动刀,不吉啊!
果真是蛮夷,哪怕是所谓王室子弟。
但极有可能继位为王的他情愿献土称臣,还是让京城百姓炸了锅。
有心人早在准备,自正月初十之后,也就有越来越多的士子、商人帮着请命。
倒不提什么纳为实土,只是从文教的角度、从百姓生计的角度,请朝廷下决心解朝鲜倒悬之急。
而这种变化为尚元、毛龙吟“想通”最后一步也带来了刺激。
当正月十五,尚元、毛龙吟也在新年第一次望日朝会时,跪于午门外来了这么一出之后达到高潮。
他们的实力更孱弱,尚元的王储身份更明确,已经久无音讯的琉球国王定然是不在人世了。
新年伊始,两国献土称臣。
国议殿上,大明皇帝终于降下明旨。
朝鲜王子李封安东公,协辽东边军、北洋海师入朝平乱,朝鲜国计待平定内乱后再议。
琉球王储尚元封台东公,琉球法司毛龙吟封台东游击将军,协东洋海师赴琉球驱逐倭寇,琉球国计待首里光复、倭寇远遁后再议。
多年之后,除宣宁边区对蒙元汗庭的袭扰之外,大明再次举起战旗。
天津直沽,山海关内外,宁波泉州,很快就将热闹起来。
崔元这个大明银行总裁在配合财税部及国库筹备旧的十年国债兑付及新的十年国债发售,余承业则再次召集着皇明资产局下诸企业做动员。
成国公朱希忠还没定罪,但建设局总裁的位子他是坐不了了。
要推选新人。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以兼任的宗人府宗正这个辅助宗人令的身份,与粮储号中的诸藩王的商议。
“去年收入及统计还未完成,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粮储号需全力运转了。”
与陆炳、郭勋等人配合一举搞了两家藩王的余承业现在说话管用了些,至少这些藩王们此刻战战兢兢。
蜀王朱让栩还活着,顿时极为老实地说道:“自当为陛下分忧。”
余承业又说道:“如今,还需要两家就此退出粮储号,将来不再领俸、分润。其中一家,陛下钦定了辽藩。”
本身就是因罪差点除藩、过继到毛氏名下才承袭了辽王之位的弱势藩王,年轻的他现在只是心中一颤,难以置信地问道:“不知……小王有何罪?”
余承业面容严肃摇了摇头:“非罪!此陛下之恩。另一家,则需主动争请了。”
大家都不明所以,余承业则凝重地说道:“这次再有走漏风声,陛下有明旨,那就真是死罪了!以旧时赐田所占粮储号及其余诸企业之股份,换的是堂堂正正一国之主之位。诸位王爷,还记得去年初春,陛下降旨考较诸藩世子,明言德才皆备、深明大义者将来皆有可能分封诸国为主一事吗?”
殿内鸦雀无声。
余承业向辽王行了行礼:“辽王爷为其一,如今还有一国献土称臣,王主正虚位以待!”
于是殿内又躁动了起来。
难道当初说的话是当真的?
也许是之前的风雨搞得人太害怕了,又或者皇帝本就把他们这些宗藩诸王都圈在了京城不像是能那么放心他们的样子,所以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