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妄议皇帝寿数？
人间四月天，吴承恩抵达京城的时候，京城人已经不那么热烈讨论新学制和新考纲了。
因为皇帝又要大婚了，新皇后是以前皇后的亲妹妹。
在这种时代，这种事倒并不让普通百姓觉得怎么样。且不说大富大贵人家把人家姐妹同时收了的情况就不少，更何况皇帝，更何况是续弦。
只有做官的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孙家当真是圣恩无双。
嘉靖朝独一份的国丈之家。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清晰的事实被官民们谈及：圣君在位已经满二十一年！
现在，陛下在位的时间已经仅次于太祖和宪宗。算上嘉靖二十年也就是新定下的公元二三八二从四月往后，就是陛下已经在位的第二十二年，这已经追平了太宗，还有前后两次总共在位二十二年的英宗。
而陛下身子骨还很好，又迎了新皇后和另外五个年轻的嫔。
如果陛下还能在位十年，那就超过太祖称帝在位的三十一年了。
到那个时候，陛下也不过才四十六岁嘛。
民间忽然多了这样的议论，陆炳紧张，不少大臣也感觉不对劲。
距离士族熟悉的大明已经越来越远了。
朱厚熜笑了笑：“但愿如此。”
明明他是有心让皇权不那么绝对、让官僚体系的共同决策发挥更大作用的那个人，但现在大家偏偏越来越在乎皇权的看法。
难道说是皇帝一直很忙，现在才有时间见见他？
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夜里的午门前，想象了一下之前沈坤从御道上离开紫禁城的荣耀，吴承恩卑微地踏入了侧门。
杨慎望着其他人担忧的眼神，心里顿时有刹那不安，而后又沉稳地说道：“以陛下之智，断无猜疑！”
“惟约，汝贞，纯甫，你们怎么看？”
他领文教部事，他说的话，大家心里都有判断。
杨博先说道：“此万民盼陛下万寿之一片忠孝，陆指挥分内职责该当警觉一些而已，陛下处置得宜。”
唐顺之说的是：大明内部的士族也许已经不敢如此大胆了，但如果还有外藩从中挑拨呢？
去查？谁来查？怎么查？
难道就去说“百姓不能妄议皇帝寿数？”
“……应德此言何意？”杨慎问了出来。
“新考纲，新考制，何等天翻地覆？”唐顺之如实回答，“多少世家大族，家学渊源，往日还能凭长辈家学占得先机，如今呢？清丈田土，一体纳银，那也无损根基。这件事，才涉及根基！再加工农商视为一体，前有新世侯功劳震惊中外，后有科学将设诸科。而外藩雄主，见我大明君臣励精图治，又怎会不知大明内有隐忧？只有大明君臣不合，才是彼辈残喘之机！”
寒门难以出头，不仅仅是求学需要脱产，需要一定的家庭经济基础。世家大族总能屹立不倒，还因为家学渊源。既有前代人在就有学问上留下的经验，更有前代人已经打下的人脉基础。
大婚典仪继续筹备，时间定在月底朱厚熜登基满二十一年之后的吉日。
他想不出来用这样的话题搅风搅雨能取得什么样的坏效果，那么以静制动便好。
官衙放值之后还能得到皇帝接见的，都是得宠信的人。
那是早已成家的老友，又要备考制科，所以并未回乡。来见过吴承恩之后，也说起了他在皇帝面前提起吴承恩，而后皇帝对吴承恩更加好奇的事情。
只有国策会议和国务殿，已经存在了很多年。
朱载墌在黄河工地呆了月余，听说现在又再次启程，前往江南了。
你是总理国务大臣，风吹草动，你该知道吧？
严嵩却只能回答：“这些议论，殊为不敬！总辅为太子师，这些议论包藏祸心，总辅不可不知。”
绕过奉天门，进入通往养心殿的甬道，吴承恩低头默默行走，暗暗排练着等会觐见陛下的言辞。
他不由得有些意外和无奈。
“学生？”朱厚熜笑了笑，“原来还没写完吗？朕倒是想看看。”
“……陛下有命，学……草民自当将手稿呈请御览。”
“外藩诸国，何以能在大明掀起如此波澜？”杨慎不信。
也不知是有心人发起的这些话题，还是民间自己这么议论起来的。
胡宗宪和沈炼就只是说道：“正是如此。”
而后，他有些不确定，也有些犹豫。
恐怕只有杨慎醉心国库和财税事，看得不这么通透。
陆炳无奈地离开了，御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三十六，搁后世来看，真是年轻至极。就算娶个小了十多岁的姑娘，那又算什么？
但大明朱家历朝的天子，当真没做好“榜样”，四十左右就撒手人寰的，很多。
吴承恩知道了这是沈坤的“引荐”之恩，道谢自然不在话下。但同时，也奇怪皇帝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到好奇。
又好奇，又让自己苦等了近十天，吴承恩这段时间是呆得惴惴不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