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是一堂令全班女生闻风丧胆的体育课。
2000米5圈长跑,狠不狠?
分批次考核,男生们已经于上周完成了任务。
这周体育课到来之前,女生们天天盼着快变天吧,打雷吧,闪电吧,下雨吧,让这场噩梦延后吧。
嘿,躲怎么能躲得掉呢?
男生们连3000米都已经扛过去了,现在可以尽情起哄了,各种拿自己班的女生们说笑,幸灾乐祸。
陈绘绘和方媛等几个女生因为特殊时期身体不适合剧烈运动,鼓起勇气结伴面向老师请假,老师同意了。
有的直男居然他们还会问,什么情况,为啥?
惹得女生频频翻白眼。
徐可儿看着好妒忌,可又没办法无中生有,撇着嘴不高兴,满脸写满了怨念。
花寂安慰她,忍忍就过去了,不如抓紧时间拉拉筋。
“说的容易,诶,2000米耶,你跑过吗?没有吧,我记得你也是从不爱跑步的人啊。”徐可儿苦着个脸说。
花寂心里面虽想,我当你不记得咱们是同学呢!
表面上正色说:
“就算跑不动,走也能走到目的地,这又不是比赛。”
那么自己究竟能不能跑呢?
事实证明她的耐力还可以。
且看体育老师一声令下,再不情愿,女同学们也都呼啦冲了出去。
花寂没有刻意抢在前面,把跑道的位置让了出来。
这是长跑,一时领先不算什么,重在持久。
花寂很注意自己的呼吸频率,不断提醒自己保持匀速,鼓励自己可以。
这样的长度,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因此她的注意力被转开,意识渐渐跑远。
记得那一天,在市恢弘的镇江大桥上,他爸在桥上骑着自行车,把她丢在人行道上,要求她跑完全程,这总长度无论如何都是绝对超过2000米的。
对,就是小学时期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去观察的那座大桥,当时被拿出来当范本念给同学听,同学们质疑总长度的那次。
一不小心又让花寂想起了白星怿,想起当时他傻里傻气跳出来帮她证明的可爱模样。
“花花“
嗯,当时他也这么喊自己。
张歆正喘着粗气,想拽一下从她身边跑过去的花寂,没拽上,便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
花寂这才回过神来,放慢了速度。
“你在想啥叫你不理。”
张歆就恨不得要停下来了,喘着气问。
花寂看她哪里在跑,分明插着腰在竞走,这怎么行,这才跑了一圈呀,于是没正面答话,跑到她前面,领着一起坚持。
“匀速跑,别停。不然对不起你这大长腿!”
跑不了几步,明明张歆快不行了,也不知眼睛怎么能长在后面,还能强撑出一口气来八卦,断断续续说:
“你看后面的铅笔是不是在那带橡皮呢?”
她说的是又瘦又长的郑重,正在外圈给他的微胖腿短的“郑太太”陪跑。
八卦真的是女生天生的能量来源,徐可儿听见了,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诶,我咋这么见不得人秀恩爱呢?”徐可儿简直酸成了一个柠檬精,“是得让师太拆散一下,太欺负人。”
再往下跑,耗费体力,可就真的谁都空不出嘴来说话了。
扎扎实实的2000米跑下来,一脸惨白的美少女们几乎都追不上自己的灵魂了。
男生里走出来一个同学,王雷。
拿着两瓶饮料给结束征途的张歆和花寂送来。
徐可儿在后面看见,又是一个白眼不免再酸一次。
“什么意思?”花寂见张歆不作声,便问了。
王雷同学像个酷盖,只把饮料一推花寂身上,甩了甩前额的刘海,貌似深藏功与名,回了教室。
“什么意思?”花寂原话转问张歆。
明显不是冲自己的,花寂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张歆没有力气回话了,冲花寂眨眨眼,花寂给她拧开了瓶盖,递给她,张歆喝了几口,好像体力回来了一点。
说起来,王雷同学在班上与男同学处得并不是很融洽,这应该和他自身性格有关系。
这货给自己取了个网名,“未来巨星”。
怎么说呢,就连花寂第一次看到他网名的时候都有点点抵触,这得自信至多么可怕的自恋才会给自己取个这么难以言说的名字?
可是,好像如果换一个人是这个网名也不要紧,偏偏是王雷才让人格外别扭。
他总是会做一些自认为自己很帅的行为,说一些自认为很有逼格的话,而实际效果又偏偏低于预期。
他也总是会误判和周边同学的关系,以至于开的玩笑拿捏得不够,让对方心里有些不太高兴,所以,男生们大多对他不太真挚。
什么叫不太真挚?
就是那种,在不得已的时候,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只出于客气给点面子的捧场。
王雷自己知道不知道别人真实的态度呢,花寂不确定。
总之,他很自信,他是“未来巨星”。
别看王雷是把饮料推在了花寂身上,花寂心里清醒着呢,王雷一路走来的时候,视线多是在张歆身上的,还有那种担心的眼神,不会说谎。
“王雷是喜欢你的意思?”花寂问。
“最好别。”
张歆不用任何解释,花寂就懂了。
这就有点陆一诺的意思了。
如果对这个人压根没什么好感,就会觉得这个人对自己的喜欢是一种“负担”;
如果这个人还偏偏不是什么拿得出手比较上道的人,就会觉得连这样的“被喜欢”都是一种会被人说三道四的“磨难”。
多么可悲,这份“喜欢”,连给对方拿来“虚荣”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就被唾弃了。
估计王雷送饮料这件事太显眼了,一回教室,后排男生像是故意当着花寂面打趣。
“哎哟,看看人家,程献你就没这个眼力见不自觉送水。”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见程献拿书去打那个男生,然后看了花寂一眼,温温柔柔说:“跑累了是要喝点水的,喝吧。”
花寂看着她平时也买不起的饮料,又生了调皮的心,遂故意向着张歆说,“我这是沾光的。”
张歆马上板起脸来,不许花寂再讲。
说起来,少男少女的懵懂,哪里刹得住车?
这边师太还没来得及紧盯着郑重与岑琳,这边又有了蠢蠢欲动试图要翻墙而出的桃花。
是不是春天都不重要,心动了自己要盛开了,哪管其他,一朵花就是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