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袭一行人很快就进了京,李盛袭走的是缃宁归京,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几次刺杀。
入城的那一天,李盛袭先回去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再行进京。
李盛袭沐浴而出,留今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衣裳,「属下已经朝宫中请令了,圣上将会再式乾殿接见您。」
李盛袭点了点头。
「殿下进宫的时候,怕是正好是.下朝的时候,只怕殿下又要和黎王殿下撞上了。」她摇了摇头,其实只需要向淑妃请令,走内宫而入,就不会遇见黎王。
那是命妇走的路,李盛袭本也走得,但是她想,李盛袭应该不会想要跟这群老头子避让。
李盛袭轻笑,由着留今摆弄穿好了衣服,「笑娘呢?阿珣怎么没把人送过来吗?」
留今摇了摇头,「据说是怀王病重,圣上将笑娘派出去了。」
「什么时候派出去的?」
「听说是昨日。」
「这么巧。」李盛袭轻轻皱眉,又继续说道:「怀王虽是宗室,但是我记得他没有封地,他生病难道不在京吗?」
「哪能呢?据说是京中风水不好,和怀王命相克,所以特意在京外道观休养。」
李盛袭:「.」
什么乱七八糟的?怀王连这都信?怀王自小在京中长大,这要是相克,早把他克死了。
「罢了,左右在京,不急于一时,先进宫吧。」李盛袭摆了摆手,而后便进京去。
她入宫的时候,正好是散朝的时辰。
李盛袭是骑马至宫门口,内宫之中早有给她准备的轿辇,轿辇自式乾门而落,李盛袭缓缓下轿辇。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李盛袭下轿辇之后,就遇到了黎王与几位宰相。
「拜见长公主。」几人纷纷行礼,李盛袭的行程没有瞒着旁人,但是谁也没想到她那么快,见到她的时候,他们有些惊讶。
李盛袭点了点头,而后又笑盈盈的同黎王打招呼,「黎王叔,好久不见。」
「长公主客气了。」黎王声音微沉,「不知长公主及时回的京?」
「刚回来,着急拜见圣上,更衣之后就过来了。」李盛袭若无其事的与之寒暄。
「长公主还是来的早了些,其实不必如此着急。」
李盛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式乾殿,「怎么?」
「太子殿下在里面同圣上议事。」
「多谢黎王叔告知了。」李盛袭轻笑,就要越过黎王而入。
黎王忽而开口,「长公主,许久不见,不知长公主在面见圣上之后,可有功夫来本王府上用个晚膳。」
「本宫初回京,只恐宫中留饭,怕是不能先应承了。若是有空,必定亲自登门。」李盛袭微笑婉拒,而后就向式乾殿走去。
李盛袭微笑的看着门外的内监,内监点了点头,很快走了进去,而后就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盛袭跟着进去。
李盛袭进去的时候,父子二人正在说些什么,李珣虽残,但是经历此劫之后显然成长不少,对待宏兴帝,反而较之从前要更从容。
宏兴帝神色不变,很快,二人谈完了事情。
李盛袭行了个大礼,「微臣拜见圣上。」
看到李盛袭,宏兴帝那张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才有几分情绪,抬了抬手。
李盛袭赶忙起身,而后便轻快的走到了宏兴帝身侧,「阿兄。」
「回来了。」宏兴帝端详着李盛袭,几年没见,李盛袭已久没了往日的稚嫩,如今的她,越发的成熟老练,只是在他身边,才偶有几分小女儿娇态。
「坐。」宏兴帝指了指身边的
位置。
李盛袭应声落座。
宏兴帝身音微缓,「这些年在外幸苦,眼见都瘦了不少。想来辛苦。」
旁人或许不知道李盛袭干什么去了,但是他却是知道的。李盛袭亲自北上,就是他一手安排。
李盛袭摇了摇头,「为国而已,到也说不上辛苦。只是很想念阿兄。」
宏兴帝淡淡一笑,他扫了一眼一旁的大儿子,煽情的话到了嘴边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口,一时之间,倒也只能问一句:「用了早膳吗?」
李盛袭摇了摇头,「倒是还没有。」
「那正好,朕也没有用膳,你我兄妹一同用膳吧。」
「好。」
「阿耶,姑姑」一边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李珣默默的开口。
「你还有事情要说吗?」宏兴帝看着还没走的大儿子,似乎是有几分疑惑,很显然,他没打算留李珣吃早饭。
「呃没有。」
「那你走吧。」
李珣可怜巴巴的看着李盛袭,他们这些儿子,在宏兴帝跟前可没有什么撒娇的余地。
他不敢求宏兴帝,只能寄希望于李盛袭,可是谁知李盛袭不仅没有为他说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李珣:「.」
他得罪姑姑了吗?姑姑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死乞白赖的留下了。
若是只有李盛袭他或许还能耍赖,可是当着宏兴帝的,他是万万不敢的,想到这里,他只能由着身边的人把他扶上轮椅,推了出去。
兄妹二人换了个地方用膳。
「太子招惹你了?」宏兴帝喝了口粥,不紧不慢的问。
阿玺和阿珣关系一向好,
李盛袭想了想徐焕之说的话,不知道这么说,端着粥做掩饰,「编排了我几句,被我给知道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若是朕记得不错,你们最少一两个月没见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应该记不了这么久。」
「来京之前知道的,倒也没多久。」李盛袭吹了吹粥。
宏兴帝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倒也没有多问。
「听说你吧云嵩丢给了穆璟教育?」
李盛袭点头,「毕竟是表兄唯一的儿子,得让他学点真东西,临熙虽好,但是人人让着他,不如放在边境磨练一二。」
她没说沈云嵩对她大不敬的事情。
宏兴帝微微一笑,「如此,舅舅怕是要病了。」
当初平国公说要把沈云嵩送往边关,他就想过这个结果。虽说他没有强求说沈云嵩一定要留在边关,但是阿玺,他可不管。
李盛袭轻笑。
「说起舅舅,舅舅如今已经年迈,又两经丧子之痛,只怕已经无力于正事,再在兵部,是否有所不妥?」
宏兴帝看了她一眼,而后盛了碗汤交给身边的内侍,由内监递给李盛袭。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
平国公在兵部也没有在做事啊,兵部的事情一直都是由两位侍郎负责,给他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也不过是为着好听些,兵部的事情一直以来也不归他管。换不换又有什么关系。
阿玺突然提起这事,只怕还有别的缘故。
「只是觉得,舅舅在兵部什么事情不做,也不像样子,再者又有沈继川的事情,他只怕越发力不从心。加之沈继川大逆,沈云嵩立不住,未尝没有舅舅教养不力的缘故在里面。种种因素之下,倒不如先撤了他兵部尚书一职。」李盛袭接过了汤。
「只有如此吗?」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没有必要,只是他觉得不只
是这么点原因。
见宏兴帝问到了这里,李盛袭倒也不好继续含糊过去,不为别的,她不对阿兄撒谎,至多只是隐瞒。
「倒是还有些旁的缘故,但是终究只是怀疑,为了以防外一,倒不如先把兵部尚书这一职位给撤了。」
这么些年虽说平国公不管兵部的事情,可是不管是一回事,能不能管又是另一回事。
平国公的确不管事,但是他要是想知道一些消息,还是要易如反掌的多。我军军事,多个州府的兵力安排,甚至布防,只要他问一句,谁又会觉得有什么,谁又会说些什么?旁人只会觉得是理所应当。
收回兵部尚书一职,是为了国家保障。
只不过,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猜测而已,所以她不曾明说。
「是什么让你起了怀疑?」宏兴帝大约明白了什么,但是依旧追问道。
李盛袭有几分犹豫,又似乎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从前只是以为,沈云嵩与我生分是因为表兄之死,直到如今我才知道,他一直怀疑,是我与瑾瑜联手害死了表兄。」
「若是朕所记不错,沈云嵩乃是舅舅亲自教养.因为这个,你怀疑舅舅的忠心?」
事发之时,沈云嵩只是一个孩子,如果不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他不会这么想,而他又是平国公亲自教养的。很有可能是平国公自己心怀怨怼。
可仅仅是怨怼,也不至于如此。
「也不只是如此,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有备无患总没有错。而且,若是舅舅心有此年,时至今日,在他心中,我已经「害死了」他两个儿子了。」沈继川亦是死于她手。
「这倒也是。」宏兴帝点了点头,找个由头撤了平国公的兵部尚书一职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
「一开始为什么不全都说出来呢?」宏兴帝看着李盛袭。
其实他从前教过李盛袭,宁可错杀,也绝不要放过。
李盛袭露出一抹微笑,试图掩饰,「那毕竟是舅舅.」
「也只是舅舅而已。」宏兴帝放下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