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盛袭并没有休息,她一直对灯看着书,到了深夜之时,就听到外界传来,李盛袭淡然的翻着书,丝毫不害怕。
忽而一道凉风吹入,主帐被人掀开,李盛袭眉头一皱,外面的人是干什么的,居然让贼兵攻入了她这里,而且还是这么快的攻入。
「殿下。」
李盛袭抬头望去,只见容治闯了进来。
「你怎么来的?」李盛袭又慢悠悠的翻起了书。
「殿下主帐周围疏守,微臣放不下心,就赶了过来,不曾想殿下如此镇定。」容治见她闲适,想想自己的行为,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意料之中的事情。」李盛袭摇了摇头,「还有什么事情?总不会就为了这个?」
「外面的贼寇将徐大帅引走了,穷寇莫追,只是微臣没来得及劝大帅,怕会出事。」容治又赶忙说道。
「哦。你也坐吧。既然外面用不上你,那你就待在我账里吧,随行我就带了两本书,就放在我榻上,你若想看自己去拿吧。」李盛袭并不在意。
「殿下,徐大帅他……」
李盛袭放下了书,她撑着脑袋,遥遥望着容治,她虽是一身劲装,但是在灯火之下却显得柔和不少,盈盈灯火之下,美丽温和。
「在杀敌这方面,焕之好歹是「西南第一将」,比瑾瑜难说,但是,你是不如他的。你放心好了,坐着都能受到伏击,那也不叫徐焕之了。」
容治一下子了悟,「是我关心则乱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并没有什么看书的兴致,反而是望向了李盛袭身侧的宝剑。
他走到李盛袭跟前,目光却一直落在赤霄剑上。旁的修饰自然不必多说,赤霄剑尾还坠着一个配着碧玺的剑穗,倒也别致。
见他目光灼灼,李盛袭放下手中书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对赤霄感兴趣?」
「赤霄乃是名剑,微臣也略有听闻。」
李盛袭闻言将赤霄拿下,随手丢了给容治,容治赶忙接住,「殿下?」
「你不是感兴趣吗,远远的看,可看不清楚。」李盛袭并不在意,仿佛这不是象征着权势与名位的宝剑,而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
容治慢慢的将赤霄抽出,火光之下,看的越发清楚。
这是南晋镇国宝剑,也是南晋的权位象征,历来为天子所有,也就是到了如今才落到李盛袭手中,也不对,李盛袭来日归处,又知何定呢?至于这柄剑,谁知去从。
外面兵戈渐消,归于平静,而很快留今就来回禀,徐焕之回来了。
「情况如何?」李盛袭看着徐焕之。
「没有抓到活口。」徐焕之摇了摇头。
「这样啊。」李盛袭轻喃,她靠在椅背上,「那就交给留今吧,她查东西比你们擅长。」
会说话的不只有活人,还有死人。
「信号放出去了吗?」李盛袭忽而问道。
她在这之前叮嘱过徐焕之,遇到意外之后放出信号,这里离熙州这么近,首将看到信号必定前来驰援。
徐焕之点头,他刚要开口说话,外面就传来喧闹之声。
「什么动静?」李盛袭赶忙问道。
「回殿下,援军到了。」外头守备的将士前来回话道。
李盛袭与徐焕之对视一眼。
「来的是谁?」李盛袭缓缓开口。
「是柯将军和安将军。」
「柯永昭。」李盛袭轻轻呢喃,而后又吩咐道:「知道了,请他来营帐见我。」
「离熙州最近的将领就是柯永昭,他一家老小都在熙州,他过来没什么可稀奇的,安
怀怎么也过来了?」李盛袭微微皱眉。
原本放信号,就是有试探柯永昭的意思,没成想竟一下子来了两个,这倒是不好了。
「安怀与柯永昭是姻亲,柯永昭的妻子是安怀之妹,虽说柯夫人已死,但是两家到底是有情分在的,二人关系又好,何况如今西戎寇边,安怀与孙介一同守在望陵关,而望陵关离熙州又近,他们两个在一起探讨军情也并不奇怪,或许安怀与孙介有什么部署,需要柯永昭帮忙。」徐焕之解释道。
虽说之前他们对柯永昭有所怀疑,但是毕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徐焕之并不想轻易怀疑他们,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更希望一切都是误会。
「说的也是。」李盛袭轻轻点头,「你刚才说,柯夫人……」
「殿下,二位将军到了。」李盛袭的话刚刚说出来,就被外头的声音打断。
「进来吧。」李盛袭连忙吩咐。
他话音刚落,帐篷外面就走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看着孔武有力,粗犷豪放,他的眼神中泛着轻微的红血丝,看起来像是许多夜没有好好休息。另一个也高壮,但是面庞上却有几分颓然。虽然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是仔细看去,他的眼眸之中也是掩盖不了的怏然。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萎靡。
前者是洪怀,而后者,则是柯永昭。
「拜见殿下。」二人一同行礼。
「不必多礼。」李盛袭抬了抬手,就坐到了主位上。
「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末将和柯将军刚才到营地的时候,看到附近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在此之前还放了信号。」安怀关切的问道。
「中途遇上一伙歹人,他们将本帅引入山谷,为防他们调虎离山,伤害殿下,本帅便放了信号,等你们来驰援。」徐焕之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二人闻言,松了口气。安怀粗中有细,忙开口道:「末将见人马少了许多,这批歹人可是十分厉害?否则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人手,大帅也不至于放出信号要末将等人驰援。」
李盛袭有些惊讶,他的目光从柯永昭面上扫过。虽然都是武将,但是安怀虽是粗中有细但是到底还是柯永昭则更为细心,没成想,居然是安怀先看出了端倪,发出了质问。而柯永昭则是在安怀发问之后才有所察觉。
柯永昭的确有些古怪,但是这份古怪,和她想的,有些不大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