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 恭喜你。这次是我们的胜利。”章渐华看着手机道,“这会是一个非常好的、适合再去挖的热点,非常适合你, 一个‘努力的普通人’——从最深的深渊里爬出来,从一块沾满青苔污泥的石头, 到把自己一点点打磨明亮。”
易晚没说什么。他将三张扑克牌也放进了牌盒里。章渐华没注意到他的神色, 继续道:“网上的反应很热烈。我看看……”
他翻了翻易晚的行程表:“下周你们会去拍摄杂志封面, 并接受一次专访。我和《深蓝》的副主编是同学。或许可以考虑让杂志社增加一个环节, 就你和姜北的事情, 结合这首歌曲, 做一个专访。”
“不用了, 章哥。”易晚说,“就只做团的采访吧。”
章渐华皱皱眉,他觉得易晚或许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解释道:“这是踩上热点的涅槃重生,这对于你、对于团,都是一次不错的宣传。而且既然已经撞上了姜北,不如就将这件事最后的价值利用到底。”
“我已经从他身上拿回了所有他欠我的东西了。我和他之间的这笔债已经还清了。我不做被亏欠的那个,也不做索求过度的那个。”易晚说, “到此为止, 就够了。”
他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称不上喜悦,也绝不算悲悯。章渐华在看向这黑发白肤的少年时晃了晃眼,隐约间觉得他好似一台一丝不苟的计算机。
不过他尊重了易晚的意见:“那就按你的意思办——现在洗清了你拖团队后腿的传闻,你拿回歌这件事也有了一定的正向热度。事情就这样结清了——只要你之后不后悔就好。”
易晚抬眼看他:“为什么后悔?”
“蓝桦家的娱乐公司,蓝光娱乐最近在和姜北接触。他们看中姜北身上的话题度,想利用他再捞一笔——”章渐华注视着他, “你确定不要这个专访吗?”
“他欠我的,我已经拿回来了。”易晚还是那句话,“章哥,之前关于那首曲子,你的建议,让我非常感激。但我也相信,接下来的吸粉,能只依靠我的努力。”
“就像您说的。”他看着他,眼眸漆黑,“专辑的直播制作形式,非常适合我。”
章渐华皱皱眉,打算再劝劝他——直到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一声。他低头看见其中短信时,隐隐有些尴尬。
“这两天晚上七点之后,我都不会在公司里。”章渐华咳了一声,嘱托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联系刘哥。”
易晚:“章哥是和朋友出去么?”
“……哪是什么朋友。”章渐华苦笑道,“加夜班。”
他也不再谈专访的事了,只看着手机,忧心忡忡。易晚看他紧锁眉头的神情,尽管两人方才还有些隐约冲突,依旧提醒道:“章哥。”
章渐华:?
易晚:“国家规定,每周劳动者工作时长不得超过44小时。”
“没事。”章渐华疲惫地看着那条“他要回来了”的短信,淡淡道,“或许……以后每天的额外工作时间,已经不会超过十分钟了。”
他终究是要回来了——那个属于太子爷的,真正的白月光。章渐华想,而他呢?他算什么?一个始终只能追逐另一个人的背影的替身?
他回来了,他也不会再来看他这个……赝品了吧。
易晚在他身后有点茫然地道:“……他每天,只有10分钟啊。”
章渐华:“嗯……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到10分钟。只怕会……”
越来越短了吧。
就像所有狗血小说的主角一样,章渐华不自觉地在路人身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过这次路人却没有以同情的眼神看他,而是以另一种……
同情的眼神看他。
“……只有10分钟的话。”易晚拍了拍章渐华的肩膀,想着,“他应该只会是你人生路上的一部分。你以后还会遇见更好的。”
连一夜+七次都没有,一定是炮灰攻吧。
章渐华笑笑,眼里带着忧愁:“会是么。”
……
易晚从小房间里走回练习室,刚一进去就听见池寄夏在对他吹口哨:“小易晚,今天原来是你的主场啊。不打算请我们吃个饭么?”
他动了动手掌:“我刚才拍得可卖力了。”
在隐约的抵触与不爽之外,池寄夏如今对易晚是越来越好奇了。他上下扫视着他,想要从他的身上挖出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丁别寒也盯着易晚,比起池寄夏的好奇,他更多的是戒备的探寻。
安也霖倒是注意到易晚看起来又忧愁了一点:“易晚,怎么了?”
“……没什么。”易晚说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A.T.事务所的股票。
在得知A.T.事务所的太子爷只有十分钟后,易晚深深地觉得A.T.的抗风险能力进一步地下降了。
池寄夏没搞懂易晚的忧愁,只看见易晚在看股票。原本坐在琴凳上的薄绛却在此刻开口了:“易晚,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背下这么多琴谱。”
他偏着头,凤眼认真:“你能告诉我么?”
原本懒洋洋地开着玩笑的池寄夏,和另一边抱手靠在墙上的丁别寒也竖起了耳朵。
毕竟这次易晚可是在他们的面前狠狠地装了一回逼。
“其实没那么夸张,我只是会死记硬背罢了。”易晚想了想道,“钢琴是我小时候……”
三人竖起耳朵。
“……在少年宫里学的。”易晚说,“在少年宫的比赛里拿过第二名。”
池寄夏把水喷了出来,丁别寒觉得手有点痒。唯有薄绛作为古穿今之人,依旧不太明白这个近年来已经消亡的组织。他认真求学道:“这个也是少年宫里学来的?少年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易晚:“全国各地都有少年宫的组织,只是近几年消亡了。”
薄绛若有所思。
身为前大学生的他是知道X大少年班的。X大少年班顾名思义,是将天下聪明少年搜罗其中的班级。而少年宫……
还遍布全国各地。
他越来越好奇了。易晚看出薄绛的好奇,认真道:“我正好是在S市长大的。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边的遗址……不过这几年,那边好像有点闹鬼。”
“不胜荣幸。”薄绛道,“那里都有些什么样的人呢?”
两人开始鸡同鸭讲的少年宫科普。池寄夏和丁别寒倍感无聊,纷纷看自己的手机去了。
“以前小时候,我经常被叔叔婶婶寄放在那里……在少年宫里我有个同学,当时会背曲谱,也是因为他。”易晚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后来,他走了。”
池寄夏和丁别寒“竖”地抬起了头来。
“小时候的同学……”
“后来走了……”
“童年阴影!百分之百的#童年阴影#BUFF!”
同样的三条弹幕闪现在两人的脑海里。池寄夏丁别寒两人虽然心灵毫不相通,但也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闪现出同样一句话。
“主角,一定是主角!”
“……我明白了。”池寄夏对脑内的系统兴致勃勃道,“原来易晚果然是和我一样的主角!”
他研究最近的发现、与看过的剧本,对系统分析道:“我之前猜他是一只百年老鬼,现在我应该是想错了——他拥有过悲惨的童年,因此,他的人生应该是一部成长型的影片。男孩在孤独中长大,眼里藏着狮子,影子里藏着画皮鬼,幼时伙伴的惨死让他悲伤愤恨,总有一天,他的怒火与火焰要燃尽这个时代……”
易晚继续道:“他家比较有钱,于是给他请了私人家教。从此,我们便不再见了。”
薄绛:“是么,但我相信少年宫里的教育应该也很好。”
池寄夏:……
丁别寒:……
两人又坐回了原地。安也霖瞥着他们,就像瞥着两个神经病。
他顺手回了一条来自傅总的短信:“你再来骚扰我,我就给你发律师函了。”
信箱里塞满了两人争吵的痕迹。从合同、到上辈子谁更对不起谁。安也霖和他吵得身心俱疲,终于,他想起每天中午看的法治进行时,用一句“律师函”顶回了傅总的骚扰。
傅总却回了“呵呵”一笑。
“我等着。”他像是一个法外狂徒一般地说着。
第一张专辑月的最后一个小插曲就这样结束。易晚的形象除了在队友们眼中越发云遮雾绕之外,在粉丝们的眼中也越发高大。
这份高大的形象大多来自最后一个星期。在那场即兴演出后,作为团队“普通人”的易晚吸引到了更多的注意力。这份突出的兴趣让她们开始自发地去补易晚之前的各种花絮片段、并关注易晚最后一周的表现。
因此也自然而然地发现了专辑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
融合。
将总共五名性格能力各异的虹团成员以一个团的方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并选取出最为合适的展现形式。
这就是仅有声时代与音频时代的区别了。一个男团的表演不止通过歌喉与单一的舞蹈设计输出,更通过舞台与MV的设计进行渲染。好的舞台设计能够让稍显普通的曲子也熠熠生辉,镜头的分配、特效的给予、灯光的探照,这些在表演中看似被表演所遮盖的部分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并能够加深、凸显表演的效果。
粉丝们于是在这一段看见了一个奇迹。
易晚似乎比任何人都知道,四名队友分别在哪个角度下是最好看的,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怎样的分镜、怎样的元素、能够凸显出舞台与表演的魅力。
仿佛他天生就擅长设计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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