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更的话让康豪很犹豫、很踌躇、也很矛盾,“我接管码头吗?这个……争夺码头打几场没关系,但码头大哥这个事儿……着实不是我的志向。”
顾天成觉得陈子更这个提议好,能让礼部尚书和参知政事的公子护送,对于那位老先生来说,绝对有面子。
至于康豪的犹豫和踌躇,顾天成笑了:“你就是想掌管津州码头,也得我们都愿意才行啊。”
“不是当码头大哥啊,”康豪恢复了豪气,撸胳膊挽袖子的,“那就好,你说怎么做,刀山火海咱绝不含糊。”
顾天成拍板:“那行,先和人家先生说好了,怎么也得先生愿意才行。”
康豪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姜陈两位公子身份贵重,能得他二人相送,乔先生一定欢喜。”
袁冬初对二笙说道:“你带人去一趟四海牙行,问问什么时候有路过泽义县的商队。”
…………
崔三望还真打算跑路了。
自从人们知道陈劲松卷银子跑了,码头堂口各色人等的言行神色都开始不一样。
见此情形,崔三望把人召集起来,又是敲打、又是安抚。
他甚至把一个走神严重的小喽啰提出来打了一顿板子,又重赏了一个小头目,却是一点作用没起到。
人们一个个的,虽然不敢那么明显的心不在焉,可那眼神躲躲闪闪,显然已经有了异心。
他这个码头大哥,已经压不住手下了。
有道是法不责众,杀鸡儆猴的招数用上都没辙,这兵就真没办法带了。
码头是这种情况,而大将军府和府衙以及京城来的官员,就像悬在他头顶的两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所以,发现陈劲松跑路这日,他寻了个由头回家,交代家中老小,让他们收拾金银细软,天黑前出城。先去投奔一家亲戚,他过两天便会跟上。
等到这日傍晚歇工之后,他带着他那个心腹小弟,沿着河岸溜达着。
越走越荒凉,天色也越来越暗。
周围再看不见一个人的时候,崔三望停了下来。
他那小弟跟在后面,越走心中越是惊疑不定。
这时见崔三望停下,小弟也慌忙止步。
只见崔三望淡淡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跟我也有几年了,我待你不薄,是吧?”
那小弟腿都软了,牙齿打着战,说道:“是……是,大哥待、待我很……很好……”
崔三望接着说道:“杀顾天成这件事,咱们是捅了娄子。如今动手的人已经远走,这事便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
崔三望语气更加缓和:“去抱块石头,投河吧。你一家老小,我替你照看。”
“我我……我……”小弟一步步后退,结果只退了两步,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
谷猕/span然后哭求道:“大……大哥,我不会说的。你,你饶了我,我真的不会对人说。”
崔三望的眼神凶狠起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软骨头!若是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怕是连亲娘也能卖了。”
他走上前来蹲下,一把揪住小弟的领子,阴恻恻的问道:“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把你摁在水里溺死?!”
“我,我我……”小弟真的呜咽起来。
崔三望不为所动,拎着小弟站起身来,正打算拖着人往河边走,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看向一侧,暗下来的天色暮霭中,显出两人的身影。
其中一人在远处撑着一张弓,站立不动。
另一人向着他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都别动,刀剑无眼,小心丢了小命!”
…………
当日晚间,有人敲开投递行后门,塞了张字条给开门的旺升,便疾步走了。
旺升不敢怠慢,紧紧攥着字条,一溜小跑着去了顾天成房里。
便条上只写了一行字:崔三望被抓,现在府衙大牢。
顾天成看过,把字条递给袁冬初。之后,姜成华和陈子更、二笙也分别看过。
陈子更问道:“贺公子让人送来的?”
顾天成点了点头。
姜成华说道:“我这就让向秋找康豪,他今晚就来咱们这里住下。明日一早,我们和袁姑娘陪他去码头。”
袁冬初当时代表诚运出面游说,在胡山和那几个大小头目眼里很有点分量。
她陪同康豪前去接收堂口,说明康豪就是诚运推出来的人。
顾天成点了点头:“向秋捎信之后就留在客栈吧,若乔先生有事,也好有人招呼。”
说完,略有些抱歉的对姜陈两人说道:“原以为津州紧邻京城,咱们经营的也挺好,便没带更多的人手。
“如今,遇到点事情便捉襟见肘,还得动用你们的人。”
“说什么呢?”姜成华埋怨他,“还是不是兄弟了,居然说这么见外的话。”
二笙则有点担忧,忍不住说道:“码头那些人都是地痞无赖出身,他们能看袁姑娘眼色行事吗?”
顾天成胸有成竹,“津州是大河河运末端,能否正常运营很关键。衙门把码头大哥抓起来,定然不会让码头乱了。
“我们之需要先一步到达堂口便是,接下来,衙门定然会派人过去。”
顾天成的意思,贺景云既然能给他送消息,府衙就一定能卖他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