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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的目光,刚好掠过胤禩的面上,看到了那一瞬意味不明的笑意,显然不是高兴的,不知是对什么不屑,又或是耻笑。刚好三阿哥问起:「胤禩,老大找你做什么?」八阿哥便道:「南苑校场的马厩被踢坏了,要工部派人去修,大皇兄命我调派人手,入秋时,西边贡的马匹就要入京了。」三阿哥看了看兄弟们,奇怪道:「南苑的事,不是一向自行解决,修几条栅栏还要惊动工部?难道南苑的军饷有亏空不成,连几条栅栏都买不起,要工部先垫着?」胤禛道:「即便是南苑将士自行打理营中一切事务,各项开销还是由各部各司支持,过去修建营帐马棚所需的木材,本就是工部拨去的。」三阿哥摸了摸下巴说:「为何各部各司不将账目分开,他们兵部岂不是拿饷只养人,其他的事一概不必操心?」八阿哥担心这话题越扯越远,虽说修马厩的事,的确是大阿哥交代过他,可不过是日常小事,他随口拿来搪塞三阿哥,没想到让他议论上了。好在胤禛也不愿背后议论大阿哥和兵部的事,不经意替他解了围,此刻说道:「三军乃国之重器,各部协作,也是应该的。」胤祉欲言又止,像是想到了什么,但不合适说。五阿哥也不愿意说这些,听出四哥的话音,便主动说他要去宁寿宫一趟,一来探望受伤的温宪,再来媳妇进宫了,他顺道送出去。.胤祉眼下并不愿见母亲和祖母,便说他还有事要忙,不再计较南苑的事,让五阿哥替他向太后请安,就一起走。兄长们离去,八阿哥才默默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桌案前,再抬头,见七哥和四哥在一起谈笑风生。心里很想和他们一起说说话,分明七哥与自己是亲厚的,四哥待他也是极好的,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融不进去。胤禩收回目光,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今日事多忙碌,身上累,心里也累。胤禛又刚巧看到这一幕,八阿哥在他眼里,总是心事重重,虽说朝务繁忙,但也有限,真正的大事不可能一人承担,胤禩还是个少年郎,少年郎为何不朝气蓬勃,对他来说,到底什么才是顺心称意呢。.「四哥,弘昐可好些了?」七阿哥忽然问。「安稳了,但依旧不好养,我和你嫂嫂心里都明白。」胤禛回过神来,说道,「这孩子娇贵,身边伺候的人有定数,大热天的,你不要劳烦弟妹去探望,去了也是见不着的。」七阿哥却道:「四哥不如请相士高僧来看看,若合适,给孩子换个风水也好,我府里也奶着孩子,若合适,就送过来养,兴许能养活。」胤禛道:「多谢你和弟妹的心意,但我和你嫂嫂商量过,孩子还是要养在身边,也禀告了皇祖母,不叫宗人府干预。」七阿哥安慰道:「弘昐吉人自有天相,四哥不要太牵挂,有些孩子幼年多病多灾,却是长寿享福之人,有四哥和四嫂的心意,老天爷会开恩的。」胤禛谢过弟弟的心意,刚好小和子来传话,便让胤祐稍坐,带着小和子往景运门去了。见四哥要走,八阿哥起身相送,胤祐则跟到门前,目送四哥离开后,转身要和胤禩告辞,可看他精神不佳,便过来关心怎么了。「没什么……」胤禩眼神一晃,请七哥坐下说话,一面掩饰道,「许是中了几分暑气,今年夏天热得有些荒唐。」七阿哥说:「宝云给你送了不少咸菜吧,你堂堂皇阿哥,终日咸菜下饭,叫人听了笑话。」胤禩道:「实在是苦夏,也就吃得下几口咸菜。」七阿哥劝道:「可那东西不养人,偶尔开胃解馋也罢了,你天天吃,吃得面黄肌瘦,岂不成了宝云的罪过,八弟妹也不拦着你?」胤禩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摸一摸肩膀,问道:「七哥,我瞧着瘦了?」七阿哥点头:「气色也不好,是不是大阿哥方才为难你了,你只是在三哥面前敷衍?」在亲近的兄长面前,胤禩不再掩饰,说是同为长春宮的儿媳妇,大福晋不愿弟妹再受她昔日吃过的苦,要他们提防着些。七阿哥唏嘘:「就算是皇嫂的心意,这太阳也打西边出来。我们这大哥可真是个有趣的人物,平日里谁也看不惯,太子面前都敢放肆,唯独对大嫂子言听计从,这种事他就算不来说,在嫂子跟前撒个谎,难道大嫂嫂还来问你不成,可他就是不愿骗大嫂嫂。「ap..胤禩道:「不论如何,我很感激。」七阿哥想了想,说道:「八弟妹瞧着温婉贤惠,不像是善妒彪悍的性情,咱们俩一块儿成的家,我都当阿玛了,你府里侍妾通房这些,八弟妹不为你安排吗?」胤禩不免有些尴尬:「七哥,我们没想这些……」七阿哥歪着脑袋打量弟弟,轻声道:「胤禩,那方面,你没什么事吧?」胤禩顿时脸涨得通红:「七哥,您是问我的身体?」七阿哥哈哈大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轻声道:「若有不懂的,改日来我家,哥哥给你讲。」「七哥!」「你害臊什么,天地人伦的正经事,你不想有孩子吗?」胤禩冷静下来,说道:「我与霂秋一切都好,七哥实在不必担心我们,至于那天地人伦,该学的宫里都教过,我没有不明白的,只是……」七阿哥喝了口茶,问:「只是什么?」胤禩苦笑一下,看了眼附近没有闲杂之人,才道:「我似乎对女色,当真没什么兴致,可我又不是那清心寡欲之人,我想要争取的事,何其多。」七阿哥点头:「也许人各有志,你的心思都花在学业事业上,你看不见前程,又想做得好,每一天都绷紧了弦,难免彷徨不安。而我这样的,前程已然注定,额娘在宫里也安逸,我几乎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日子一天天过,如此富贵安逸下,我眼里才看得见美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