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闻言一脸震惊,她没有听错吧,皇上竟许哥哥进宫与她相见,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她不敢相信,又确认道:“此话当真?”
姜公公笑得一脸和蔼,“皇上金口玉言,自然是真。”
织云拉着还处于游神状态的娘娘,迫不及待的往殿外走去,“娘娘还想什么呢,快些去吧!”
“好,好。”
苏浅也顾不得大暴君此举深意究竟如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可以见到哥哥了。
姜公公先走一步回去复命。
议政殿偏殿
宫门被推开,照进一束光。
苏浅的身影出现,苏遇起身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妹妹,掩饰不住的激动。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苏遇撩开衣袖,行大礼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带着细不可闻的颤音,那是他极力压抑的思念。
苏遇一身竹蓝长袍,眉目清朗,鼻梁挺拔,细看之下眉眼间与苏浅有几分相似,身姿雍容脊背挺直,正当风华正茂。
明明是个武状元,却没有凌厉凶狠的气质,反倒是身上有几分文人墨客的风范。
他的声音如原主记忆里如出一辙,似是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那抹柔软,苏浅眼眶瞬间红了,“哥哥快请起,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苏遇垂下头,克制的开口,“尊卑有别,微臣不能乱了礼数。”
一入宫门,纵见亲人,亦受宫规约束。
苏浅不禁感到心酸,吸了吸鼻子,将想要扶哥哥的手收了回来,随即走到主位旁,端坐好后,道:“苏卿平身。”
“谢皇后娘娘。”
苏遇起身颔首。
“赐座。”
“谢娘娘。”
苏遇坐在下首,对上妹妹的眸子后,舒朗一笑,“微臣感激圣上隆恩,得此机会与娘娘相见。”
“一别四年,前两日微臣与娘娘遥遥一见,思念愈甚,今尔再见,聊以慰藉。”
可能是苏遇看着自己的眸光里满是宠溺,里面真切的关心与疼爱,是她从未体会到过的,不禁有些动容。
又或许是原主的记忆,大大地让苏浅感同身受,眼眶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而落,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也很想哥哥……只是,只是……”
只是对不起,你心里的那个妹妹,早已死在了那汪池塘中,现在顶替活着的,不过是一个占了她躯壳的孤魂野鬼。
“不许哭。”
苏遇满眼都是心疼,压低声音轻柔的安慰道:“浅浅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了,你要是哭了,哥哥怎么回去和爹娘交代。”
苏遇心里何尝不动容,只是他为兄长,不免顾虑重重,这殿里虽说只有妹妹和织云,可宫门口亦有别人。
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隔墙有耳啊。
苏浅显然也意识到了,极力控制自己情绪,将脸上泪珠擦干净,勾起绝美的笑容,“不知家中父母身体可康健,哥哥一路上京奔波,也很劳累吧,可有落脚之处?”
“父母都安好,臣暂居驿馆,皮糙肉厚的早就修养好了。”
苏遇将随身所带的包裹打开,“臣给皇后带了一份薄礼,娘娘笑纳。”
包裹里是一袋袋用油皮纸封好的点心,苏遇拆开后,由织云经手递给苏浅。
“桂花糖和酸梅干。”苏浅眼眸亮晶晶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这些是母亲自己做的吧,想来父母也一直挂念本宫。”
“自然。”
苏遇声音变得低弱,几乎细不可闻,“妹妹是爹娘唯一的女儿,他们怎会不挂心于你?当年只以为你参加选秀不过是走个过场,没想到……”
“爹娘从不求什么富贵,哪里舍得你呢。”
苏遇神情复杂,看着妹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从未想过天下女子都想争的后位,会落在妹妹头上。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苏浅却不能多说一个字,只能道声,“哥哥放心,本宫很好。”
总归往前看吧。
两人坐在偏殿絮絮叨叨聊了一个时辰。
姜公公见时候差不多了,叩叩三声敲响宫门,示意道:“皇上有旨,传召武状元苏遇。”
苏浅惊觉时辰竟过得这样快,不情愿的起身,冲着哥哥安慰一笑,“哥哥去吧,别让皇上等太久。”
苏遇就算再想念小妹,也不能再多留了,只得最后嘱咐一句,“那皇后娘娘多保重,微臣告退。”
苏遇走到宫门口,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眼妹妹,随后平复好心情推开宫门,对等候在外的姜公公客气颔首,“有劳公公带路了。”
苏遇走后,苏浅带着织云回了凤仪宫。
苏浅刚踏进宫门,就有两团黑乎乎的影子从角落里蹿出来,围着满院子在上蹿下跳,而跑在它们前面的是只身手颇为灵活的松鼠。
“娘娘,这不是太后宫里养的那两只猫么,怎么又来我们这了,要是让太后知道,非得来找娘娘麻烦不可。”
织云一对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着,现在皇上有冷落娘娘之意,若没有皇上护着,宫里最大的还是太后。
太后早就看娘娘不顺眼许久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由头。
苏浅听到织云的话后,定睛仔细一看,还真是大黑二黑,而跑在前头乱窜的居然是小松。
显然大黑二黑的体格子太胖,连小松尾巴都抓不着,两猫一松鼠你追我赶的不亦乐乎,闹得满院空气中都飘着毛发。
“停停!干哈呢你们。”
闻声看去,两人两猫一松鼠,十只眼睛对上,皆是一愣。
“喵呜~”
“皇后主子,你养的这只松鼠太顽皮了,俺们哥俩正好闲着没事,帮你调教一二。”
大黑二黑见到皇后主子回来,乖巧的蹲在原地,抢先一步告状。
“呜呜呜,是它们先欺负我的!”
小松委屈巴巴的往苏浅肩头上跳,简直委屈的都哭了。
“嘿,你!”
“皇后主子你看给我二弟挠的,毛都被这小东西薅下去一块,我二弟还没哭着喊疼呢,你倒是先哭上了。”
大黑给了二黑一个眼神,二黑顿时如戏精附体似的,扯着猫嗓就要让大家见识见识。
“好了好了。”
真是各说各有理。
苏浅转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宫人们,问道:“你们可瞅见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