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晃了一下神,丽妃居然打人了?
丽妃是习武惯了,若是出手怕是没个轻重,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孟嫔那朵披着白莲花外皮的人,居然能让向来孤傲,不屑与人争的丽妃与她大动干戈。
所以,孟嫔这是又抽了哪门子风?
苏浅快步往宫外走去,先去紫祥宫看看孟嫔的伤势如何。
紫祥宫。
孟思烟躺在床榻上,还在昏迷着,旁边围着的太医和女医官在包扎伤口,苏浅瞧着伤得不是很严重,伤口不深,不过流了些血染红衣裳,有些吓人罢了。
苏浅见事情不大,还算在可控范围内,就去外殿等着。
她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只见有道影子倏地从外头蹿了进来,扑通一声往她脚下一跪,没等反应过来,那名小宫女扯开嗓子,哭天抹泪的喊着,“皇后娘娘,要替我家小主做主啊!”
苏浅手中拿着的茶盏,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语气沉了下来,“你家小主好着呢,用不着你在这哭丧,有事说事。”
“是。”宫女诺诺应声,揣着手立马收住了哭音。
“今个晨起,我家小主得太后娘娘赏了几匹好料子,请安散后,奴婢和小主在宫道上遇到了丽妃,小主瞧着丽妃穿戴素雅,便想着将料子分她两匹。”
“可丽妃不仅不领情,还不知怎的动了怒,动手将小主推倒,小主一头撞上了宫墙,到现在还没醒,丽妃蛮横动手伤人,还望皇后娘娘宫规处置。”
小宫女说着鼻尖越红,瞧着是极力忍着哭意的,表明了孟嫔受的委屈,又重重的向皇后娘娘磕了个头。
苏浅双手交叠在一起,淡淡开口,“此事还需细查。”
她不能单听听信一面之词。
“皇后娘娘,我家小主受伤流血,躺在那昏迷可是真真的,丽妃动手推小主,也被许多宫人瞧见了,还有什么……”
“放肆!”
苏浅声调拔高,厉声打断,语气中带了怒意。
“你在教本宫做事么?”
宫女一脸惶恐,赶紧认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见不得主子受欺负,一时情急冲撞了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
苏浅眼中泛着冷意,自己之前在后宫中存在感不高,就算现在有了掌管后宫之权,但从未立威,现在就导致宫人敢犯上不恭,如此倒是借此好好整治后宫不正之风。
“你这样毛躁的性子,不适合跟在后妃面前侍奉,现起去浣衣局待个两月,好好磨磨脾气。”
话落,小德子一挥手,命宫人上前将人拖出去。
“求娘娘饶了奴婢吧,娘娘!”
直到拖出去老远,还能听到那名小宫女哀嚎的求饶声。
不久,太医和女医官为孟嫔疗完伤后,提着药箱来外殿跟皇后娘娘复命,“孟嫔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伤在额头,需日日仔细涂抹药膏,别留下疤痕便是了。”
苏浅瞥了眼内殿床榻上紧闭双目的孟嫔,收回视线后,问道:“那孟嫔为何现在未醒?”
“这……”
太医和女医官对视一眼,犹豫的回话道:“可能是孟嫔受了惊厥,在闭目养神吧。”
苏浅轻笑出声,“哦?装晕。”
太医和女医官垂首,不敢多言。
“你们先下去吧。”
“是。”
苏浅起身拢了拢衣袍,走到内殿门口,冲着里面装晕的那位说道:“何必呢,你这幅样子可见着皇上垂怜过问了么?结果只是自己闹笑话罢了。”
她见裹着的被子似乎隐隐动了动,她嗤笑一声,转身回到外殿,对着宫人们严厉的说道:“好好伺候好你们家小主,若是有什么闪失,唯你们是问。”
“奴才、奴婢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苏浅出了紫祥宫,直奔丽妃处,她那地方在后宫的最西北角,最是萧瑟冷清。
宫门不远处,迎面撞到了个步履匆匆的小宫女,低着头光顾着赶路,差点冲撞了凤驾。
宫女紧忙行礼作揖,“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苏浅温和一笑,“本宫记得你是丽妃身边贴身侍奉的宫女吧,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你家主子呢。”
“小主被张嬷嬷叫走了,奴婢正打算去找娘娘您呢,娘娘,恕奴婢说句大不违的话,太后要是怪罪我家小主,您可帮忙劝太后几句,小主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啊。”
宫女言辞急切,很是为小主担心,太后娘娘向来就看不惯小主,只是之前挑不出错来,既抓住了错处,怕是小主要遭罪了。
“什么难言之隐,和本宫说说,本宫清楚事情原委,才能去和太后分辨。”
果然如苏浅所猜想一样,以丽妃的性子懒得搭理后宫那群莺莺燕燕,这回估计是把她气极了。
“今儿是小主父兄忌日,小主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而孟嫔却硬塞给小主两匹绯红布料,说、说小主整日穿得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吊丧呢,平白给后宫添晦气。”
宫女实在觉得小主心里苦,还要受这等子糟乱气。
苏浅扶额,也着实被孟嫔的话气得不轻。
当年庸门关一战何等惨烈,虽说有林丞相故意诋毁打压,试图想要抹掉这段功绩过往,但百姓心中都跟明镜似的,柳家一门英烈,更有甚者会每年自发去祭拜柳家的衣冠冢。
而孟嫔,别说她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这是故意挑衅,在丽妃的伤口上撒盐,难怪丽妃会失去以往理智。
“你跟着本宫一同去慈安宫,和太后娘娘回禀清楚此事。”
“谢娘娘。”
见到皇后凤驾,慈安宫门外站着的太监们上前作揖,“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苏浅刚想进宫门,却被太监们拦了下来,“皇后娘娘,太后身体不适,不想见人。”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母后身体有疾,本宫身为皇后,自当在塌前侍奉,让开!”
苏浅扬起下巴,语气尖利。
“皇后娘娘,恕奴才不能从命。”
太监们那也是积年成了精的,皇后几声吆喝吓不着他们。
“这慈安宫的宫门本宫进定了,你们若是敢拦本宫,等回了皇上,你们犯上的罪名,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此话出,太监们面面相觑。
趁他们犹豫的间隙,小德子带着人将皇后娘娘护在中间,一行闯进了慈安宫。
刚到殿门前。
苏浅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争执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
“先前大闹慈安宫把哀家气病多日,哀家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她又对后妃下毒手,好啊,你将这贱蹄子惯得无法无天,哀家只是过问两句,你就气冲冲来兴师问哀家的罪!”
太后也罕见大动肝火,紧接着是茶盏碎裂声,依靠在红木椅上,气得手都在哆嗦。
君雾沉冷冷勾起唇角,语气阴郁,“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有你这么跟母后说话的么!”
苏浅听出里面剑拔弩张,再这样下去,怕是两边都不好收场,她摆摆手示意宫人们都退后,不用跟进来,调整好心态,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