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漠然插言道“痴心妄想。”
“你”呼察冬蝉大怒,恶狠狠的瞪着冷冰,冷冰目不斜视,却也是半点也不掩饰眼中的讥讽之色,直气得呼察冬蝉牙根直痒。
“皇上这么急,这是怕你跑了么。”殷莫淮打了个哈欠,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这份礼单,怕是早几个月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点头应允,难为他们了,要是你不小心死在东海,这会朝廷又该找谁去。”
李落甚是无语,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便盼不得我好么。”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抱得美人归啊。”殷莫淮随口敷衍了两句,谁都瞧得出来连丁点诚意都没有。
李落苦笑,再待下去,说不定还要被这些人怎么编排,随即长身而起,道,“走吧。”
“去哪”
“接旨去国驿下聘礼啊,还能去哪。”李落没好气的说道。
“我去。”呼察冬蝉第一个跳了出来,满是雀跃,李落眼皮一阵狂跳,暗暗后悔,当初就不该留下呼察冬蝉。
“郡主消停会,别忘了你还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这海捕公文可还没撤呢。”翟廖语笑道。
“怎么回事”呼察冬蝉鼓着气,气呼呼的看着李落。
“草海议和之后我已上了奏折,据说还在中书省,不曾在殿前议事。”
“这凌疏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仗着有人撑腰么。”殷莫淮难得提了几分精神,朗声说道,“你们去忙吧,我遣人去趟中书省问问。”
“那我能去么”呼察冬蝉一脸希冀的问道。
“不能。”李落笑道。
“为什么”呼察冬蝉满脸不乐意。
“我另有一事要你跑一趟。”
“什么事”
“你和冷冰出趟城,去找邝将军,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请郡主亲手交给他。”
呼察冬蝉接过书信,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这是”
“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
呼察冬蝉敛去脸上的嬉笑神色,正颜回道“好,我这就去。”
“见到邝将军之后,你们二人先留在城外,我已传信给云将军,武塔和付秀书不日将至,嘱咐他们小心行事,不可轻易显露行迹,若是无事,则万事安好,若是有事,我另有调用。”
呼察冬蝉一滞,翟廖语亦是微微失色,若无朝廷公文,军中大将不可擅离职守,要不然轻则责斥,重则问罪,虽说朝廷一向不管牧天狼,但两员牧天狼大将悄然返回卓城,倘若让人知道了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而且更叫呼察冬蝉和翟廖语心寒的是来的恰恰是武塔和付秀书,这两人在牧天狼之中名声确不及云无雁、呼察靖、赫连城弦、袁骏之辈,但麾下所辖将士却是牧天狼步兵和射声两营,不长于沙场冲锋,却是攻城的利器,李落所虑之事不言而喻。
呼察冬蝉咽了一口口水,担忧的看着李落,张了张口,低声说道“你自己当心。”
李落温颜一笑,道“放心吧,也许只是我多虑了。”
呼察冬蝉不再多言,和冷冰先行离去。
刚到前院,就见谷梁泪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李落左右,轻声说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不怕刺客再找上门来。”
“哈哈,光天化日之下,莫非他们真当大甘无人么,再者说了,我还真不怕刺客埋伏。”
“由得你,我让甘琦和风狸陪你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些总归没什么坏处。”
李落歉然说道“泪儿”
谷梁泪大窘,疾声叱道“乱说什么,你也不嫌不嫌羞。”说完之后,谷梁泪白了李落一眼,向翟廖语几人颔首一礼,匆匆躲了进去。
李落摸了摸鼻尖,甚是开怀,就算眼前有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能闯上一闯。
刚走几步,就听身后风狸小声嘀咕问道“二小姐害什么臊”
甘琦冷冷说道“小孩子家家,忒地多嘴。”
“就是不懂才问呀,我要知道,还问师姐做什么。”
“等你嫁了人就知道了。”
风狸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事和嫁人有什么关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众中军骑将士忍俊不禁,偷笑不语,翟廖语眯着眼,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倒让堂堂大甘定天王闹了个红脸,好不尴尬。
到了国驿馆,李落投上拜帖,壤驷宝音早已得了消息,不曾外出,等着李落前来。进了大堂,还不等李落递上礼单说明来意,就听壤驷宝音脆声问了一句“你要娶我”
李落一怔,略显措手不及,愣在当场。额尔德木图赶忙咳嗽一声,打了个圆场道“殿下亲临,坐下说,坐下说,不急。”
“怎么不急我来大甘都一年多了,娶还是不娶,你们大甘倒是说句话呀,要是不娶我,那我就去别处啦。”
额尔德木图大是汗颜,纵是长袖善舞,也有点招架不住。宝颜一脸冷色,忍着怒气,冷眼看着李落一行诸人。李落很是难为情,先不说和亲一事的是非曲直,毕竟大甘朝廷理亏在先,单单将壤驷宝音这么丢在卓城不闻不问一年有余,任是谁瞧了都会替草海鸣不平,也就只有此时此刻的大甘朝廷才做得出这等让天下人耻笑的事。
“此事错在大甘,还请壤驷姑娘与诸位大人见谅,大甘绝非有意怠慢,只是”李落一顿,一时语塞,竟然想不出一个能说得出口的理由,难道告诉壤驷宝音是有人传言如果娶了她便争不得皇位了么。
李落一连说了两个只是,实在找不出话说,壤驷宝音抿嘴轻笑,淡淡说道“只是什么我不在意,我想知道你是真心要娶我么”
李落张口就要说出真心二字,忽然看到壤驷宝音明亮清澈的眼神,偶一流盼,眼神如月光一样柔美,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委实让人不忍欺瞒。李落微微有一丝失神,想了想坦然回道“如今的大甘,可还能找出一个真心实意想娶你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