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说道:“最后一件事是这次武林大会的重头戏,要推举一位武林盟主。 ”
“武林盟主?”李落愕然,只觉牙缝里透着丝丝寒气,这样的桥段李落只在那些闲话小说里读到过,没想到竟然实实在在的出现了,真有推举武林盟主这样的事发生。
在如今的大甘武林之推举武林盟主实则难于登天,这大甘江湖之成名的,不成名的,和江湖沾得边的少说也有数十万人,门派繁多,山头林立,除了世家门阀不算,还有大道唯一,分门十三的说法,其又有道家,佛门,兵家,法家,阴阳家,大隐于市,魔门,剑宗等等,彼此之间错综庞杂。道有序,但人有不同,一个势力门派可能有道家传人,也可能有兵家法家传人,说不得准,像天一堡景家,所习谷神剑法有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的来历,取自道经第六卷,但天一堡行事却和道家没什么关系,也不曾听说属于天地人道家三宗的哪一宗,要推举一个武林盟主出来,恐怕不容易。
“怎么,小兄弟也想争一争这个武林盟主么?”北堂烨打趣道。
李落展颜一笑,道:“不敢有此奢望,不过这件事怕是不容易吧。”
“谁说不是呢,江湖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旁门左道,连同大大小小的门派势力多如牛毛,都说无第一,武无第二,一个不服一个,找一个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的人出来当这个武林盟主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那还选个什么,不是白费力气么?”
“这一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一次,发起这场武林大会的人不同,没准还真能成事。”
“这又是谁?”
“星宿老弟听说过武林公主吗?”
李落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惊讶,或者应该有其他的情绪,一时间五味杂陈,只能淡淡的应了一声:“听说过,这一次武林大会莫非是她发起的?”
“不错,是这位江湖人称武林公主的当朝天子的亲生闺女。”
李落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难怪壶觞池家这么殷勤,他们看重的并不是忘忧谷的这场武林大会,而是在舞阳公主身。这一次武林大会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抛开琼花仙子和逍遥侯不说,或多或少是因为李欹枕的缘故。大甘武林,世家门阀的高手占据半壁江山,江湖门派分得其三成,其余两成才是散人游侠,而这些世家门阀背后都有各自盘综复杂的纠葛关联,利益为先,面和心不和的大有人在,要说齐心协力根本不可能,唯有舞阳公主这样身份的人才能将这些人在明面聚在一起,至于结果如何,那不是眼下可以预料得到了。
“以她的出身借世家之势,这样的武林大会好么?”
“哈哈,好与不好谁说的准呐,天下高手并不都在世家之,有的是豪门世家之外喜欢无拘无束的高人,不过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有一张大好的虎皮。”
李落只觉得头皮发沉,干脆懒得再想,随口问道:“事关大义?”
北堂烨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道:“星宿老弟好一个聪慧的心思啊。”
李落一愣,摸了摸鼻尖,随口这么一说而已,难道真的还猜了,转念一想明白了,今时今日,与大义有关,能让天下群雄不远万里来这忘忧谷的,唯有国之兴亡,匹夫有责这杆大旗了。
“都等着呢,且看看这位娇贵公主的手段吧,咦,那是你朋友?”
李落顺着北堂烨的目光看了过去,正是席泊然,和抱诚捧着些饭菜向李落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看着还不少,远远招呼了李落一声:“李兄,可算找着你了,还没吃饭吧,一起吃,这位是?”
北堂烨本要起身离开,待瞧见席泊然手里的饭菜便即改了主意,别有用心的咽了一口唾沫,声音不小,李落听得分明,连数步外的席泊然和抱诚也听得清清楚楚。
席泊然笑道:“老丈,一起吃吧。”
北堂烨故作为难,道:“这,叨扰了吧。”
“不会,寒生与李兄也是相识不久,结伴而来,相见便是缘分,寒生借花献佛了。”席泊然笑道。
北堂烨假意推辞,席泊然倒是真心挽留,三两个回合,北堂烨终于又坐了回去,四人围坐在一块平整些的石头周围吃了起来。
席泊然兴致勃勃,将刚才听到的一些江湖秘闻说给李落听,李落不辨真假,只是认真的听着,不过北堂烨可没那么好糊弄了,不留情面的将席泊然听来的所谓江湖秘闻抖了个底朝天,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张嘴也不怕得罪人,不少成名的江湖豪客在他嘴里简直是不堪入耳,让席泊然长大了嘴好半天也没合。
李落甚是惊讶,虽然是初见身旁老者,但江湖阅历之深几乎赶得翟廖语了,言之凿凿,有理有据,起席泊然道听途说来的有些前后矛盾的江湖秘闻可让人信服多了。
这顿饭,让北堂烨起了谈兴,让席泊然大饱耳福,这两人很是高兴,大有忘年之交的意思,只差搓香结拜了。李落甚少插话,只和抱诚闲谈了几句。
天色渐晚,石台生起了数堆篝火,火焰冲天,几可与天的朗星争辉。石台人影憧憧,竟白日里更加热闹了,有人高歌,有人笛箫相合,还有人舞剑助兴,连白日里那些老持稳重的前辈高手也免不了放纵一番。
填饱了肚子,北堂烨拍拍屁股告辞离去,好一幅世外高人的模样。李落对这些世外高人一向敬而远之,当年在梅山县曾遇到过一个自诩机缘的乞丐,实则别有用心,北堂烨虽说看不出有什么恶意,但眼下李落却无深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