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还是无奈,这也怪不得她们,要是一个寨子人丁不兴,好些的还可以找个靠山,依附求生,差些的就只剩下家破人亡的结局。”
“原来如此。”李落恍然,眼中实无轻视鄙夷之色,比起深宫大院里的藏污纳垢,这里已经纯澈的不能再透白了。
罗雀见李落并无嘲弄取笑之意,接道:“所以在这里的女人地位很高,并不比男人差多少,没有什么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说法,其实要说起来更加洒脱自在吧。”
李落点了点头道:“如果在中府,有女子强抢男子,恐怕要引起轩然大波,如果在这里也就稀松平常了。”
“的确,而且走花的时候不单是强抢,只要想的出来的手段,就没有用不出来的,当初我就是被下了药,这才着的道。”罗雀一脸追悔莫及的神色,黯然说道。
李落瞥了罗雀一眼,想笑,美酒佳人,醉意朦胧,想不着了道都难,不过想了想似乎不妥,随即忍住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终究还是亏欠了她。”罗雀幽幽一叹,神情落寞。一个是山里的明珠,一个是江湖浪子,即便有缘,却也无份。
罗雀的心里还有仰阿娜的一席之地,当初在客栈里仰阿娜出言不逊,罗雀就是怕李落心有不喜,这才挡下了仰阿娜的说辞。依着李落和谷梁泪在竹楼之中显露的武功,别说一个仰阿娜,就算再多十个也不够李落一指之功。
李落没有说破,心病自要心药医,外人插不了手,岁月沉淀之后,该开解的自然会慢慢开解。
“原想避着她,没想到还是避不开。”
“此话怎讲?”
“那座古墓不在别处,就在五仙寨山下,进出大山,说不得还要再和五仙寨打交道。”
“古墓现世,江湖上闻风而动,灵仙教坐镇含苍府,想来不会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古墓吧,他们岂能容江湖中人予取予求?”
“嘿,李公子好心思,一眼就瞧破了症结所在,今日一宴,虽说大半是灵仙教想和李公子结下一份善缘,不过这其中另有一个缘由,那就是灵仙教想试探在下甚或是麒麟盘口有什么意图,说到底还是有戒备之心。灵仙教不是不知道这座古墓的事,不过含苍府的这座古墓有些邪门,没听说挖出什么宝贝,但折在墓里的人却已经不少了,而且不乏江湖上精擅此道的老手。灵仙教也曾派人下墓,只不过伤亡惨重,折损了好些人手,这才熄了贪念,但毕竟是地头蛇,自个拿不出来,雁过拔毛,也要留下好处,但凡能从墓里带出东西的,灵仙教要抽五成的好处,要不然就杀人掠货,下手强抢。”
李落眉头一皱,道:“五成?拿命换来的钱财,灵仙教坐享其成就要分走一半的卖命钱,岂不是有些不公平?”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要这么说,给不给那就不一定了,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少不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舍命不舍财,要是刀够狠,心够黑,灵仙教也不愿惹上这些阴魂不散的江湖凶徒,只好捏着鼻子认栽。”罗雀笑了笑,接道,“刚才这一宴,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言外之意倒也明白,看在灵仙教和麒麟盘口过往交情的面子上,若是咱们下地,所取之物灵仙教分文不动。”
李落笑道:“借了罗兄的势,罪过。”
“哈哈,麒麟盘口和灵仙教没多深的交情,至少我是没有,灵仙教不过是顺水推舟,看在李公子的面子上送了谭狗爷一个人情罢了。”
李落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所谓人情云云,此生多半很难再与灵仙教有什么交集了。
“李公子,你打算何时进山?”
“行迹已露,越早越好,若是罗兄准备妥当,明日可否动身?”
罗雀略一沉吟,沉声应道:“好,就明日!”
含苍府的古墓到现在也还没个名字,至于墓里葬的是什么人,照罗雀的说法直至今日也没个头绪。
一行六人离开府城,一夜光景,罗雀就凑足了形色各异稀奇古怪的玩意,看样子都是入墓之后用得着的,这也是罗雀在平安客栈落脚的缘由之一,如若不然,想凭一己之力在一夜之间找齐这些东西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古墓就在五仙寨山下,一个名叫镜水潭的地方。
漳州所谓的山上山下和大甘中府诸州不同,这里只要不是五仙寨族民所居之地就算山下,而并非高低的分别。不过依着地域而言,镜水潭依旧还在五仙寨的范围之内。
山路不甚好走,不过也没什么天堑深渊,难不住李落几人。当初墓主人刻意远避人烟,开山凿石,看起来也费了不少功夫,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好的雅兴。
几番峰回路转,一路山清水秀,只是李落无心游赏,越是靠近这座古墓,便似有一股如山如渊的气息笼上了心头,就是不知道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下会是个什么光景。
镜水潭。
这是一座方圆数里的石台,不算太高,只有百十来丈,好似一座山峰被人拦腰斩断,裸露出来的并非山石,而是一汪碧波如镜的水潭,齐齐整整,不见有水流出,也不见有水流进去,像极了一只盛水的石缸。湖水离石台边缘不多不少,差不多都在五丈上下,郁郁葱葱遍布青竹,风送竹叶声,娇语迎碧波,好一处妙地。
湖水中,一根根礁石宛如手指,耸立在水面之上,相拥成林,一眼望去少说也有数百根之多。这些礁石有高有低,有粗有细,高的有三十余丈,矮的只是刚刚从水面露个头出来,粗些的怕不是有十余丈,而几根细些的石柱仿佛风一吹就要折了腰。
李落看着眼前景致,实在难以相信这会是自然造化之功,不过这里的一水一木,一花一草却没有丝毫雕琢的痕迹,只能赞叹天地灵秀的手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