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一把火烧个干净,要么在城外挖个坑埋了。 三个护卫谁也没想着报城主府,今个是布尔津城的大日子,谁也没闲心操心这种事,反正死的是个少了多了强的乞丐而已。
街面一切如常,这场骚乱转眼被忘的一干二净,行人如旧,谁也看不出来在半个时辰前这样一条街道曾死过一个人。
李落和石蛋当然也不知道,乞丐躺在地抽搐的时候,李落领着石蛋已经到了城主府前。
布尔津城的城主府有城唯一的一座三层石楼,是布尔津城最高,也是在最心的位置。石楼下密密麻麻的已经围了好多人,顶着烈日一步不动。有些坐着,有些站着,有些干脆躺着,不过都有同一个举动,都抬头望眼欲穿的看着石楼最高处。
李落没打算过去凑热闹,和石蛋老头远远站在一处遮阴屋檐下,打量着蠢蠢欲动的人群。
石蛋虽然不懂眼前看到的是什么,不过有这么多人,自然很热闹,高兴的拍着手,不停的问东问西,让李落也觉耳朵隐隐作痛。
日头慢慢斜了,天也稍稍凉快了些,吹了点凉风,带走了几分酷热。石楼下的人被烈日烤的无精打采,不过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出来的人,算再怎么难耐,也都咬牙坚持着。
枯燥的等待了两个时辰,老头已经站不住了,坐在地休息。李落也靠着墙,唯有石蛋兴致正***神抖擞的睁着小眼睛左看右看,没有一丝倦意。
终于,石楼有了人影。
石楼下的人群仿佛被打了鸡血般激动起来,人声鼎沸,一个个引颈眺望,踮脚的,挥手的,骂骂咧咧的,推搡动手的,乱糟糟一团。
一个艳装美妇,搀扶着一个大腹便便,头戴明晃晃亮晶晶的高冠,身穿着华丽衣裳的男子走出了石楼,男子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美妇搀扶着男子到石楼正的椅子坐了下来,先倒了一杯美酒,随之剥了一颗水果,轻柔娇笑着送进了男子口,好一幅恩爱夫妻的模样。
正椅子的男子应该是布尔津城的城主,身旁这位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城主的侍妾,妖娆妩媚,顾盼多情。这位布尔津城的城主身材魁梧,第一眼能让人记忆尤深的是他硕大无的肚子,还有两根极具喜感的胡子,打着卷儿向翘起,很是扎眼。
城主左手边下首的椅子坐下一个同样身形魁梧的壮汉,赤着胳膊,袒胸露乳,身的穿着甚是古怪,似僧非僧,似道非道,满脸络腮胡,眼如牛铃,鼻高口阔,看去颇显凶恶,稀的是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口念念有词,只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个穿衣裳的熊怪,很是别扭。
城主右手边椅子坐着的人正常多了,刚过而立之年,神色颇显冷漠。男子身穿着一件杏黄色的长衫,没有其余花里胡哨的颜色,简单得体,是这个季节穿在身的确会有些热,而且这名男子的双手一直拢在袖子里,不知道会否是怕冷的缘故。
但在这些人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坐在靠近石楼边缘的那个女子,在女子坐在椅子的一瞬间,石楼下先是一静,而后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惊喜呼喊声,赞美之词不绝于口,恭维的,诉衷肠的,海誓山盟的,表爱慕之心的,恨不得刨开胸膛把心挖出来的,急的一个个抓耳挠腮,声嘶力竭的吼叫,却换不来石楼这位面无表情的女子一个回眸。
石蛋张开的小嘴巴里能塞得进去一个鸡蛋,呆呆的,呢喃低语道:“好漂亮的姐姐啊。”
李落用草帽半遮着脸,靠着墙闭目养神,石楼前众人吵的有些恼人,如果不是石蛋好,李落定然不愿来这里瞧劳什子的热闹。实则李落对所谓城主艳名在外的爱女不怎么感兴趣,偏远边陲之地,能有什么天姿国色。
不过李落还是摘下草帽瞧了一眼,不为其他,只是一旁老迈吃力的老头竟然呼吸重了起来,而且微微有些乱,这让李落不禁心生好,能叫一个半只脚已经踩进棺材的老头子动了心,多少也该有点美色才对。
石楼边的那名女子目视远方,脸没有丝毫表情,对石楼下吵吵嚷嚷的叫喊声置若罔闻,像是一尊雕像。但这尊雕像,大概,差不多,的确很好看,与李落的猜想大相径庭,虽说只看了一个侧脸,但惊艳丝毫不减,反而更能撩动心痒难挠的心思。
女子年纪不大,秀丽非常,身穿白素如云小窄裙,肩披月下轻烟锦襦衫,勾勒出无限美好的娇躯,蛮腰盈仅一握,窄裙下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一双小蛮靴点缀的恰到好处,好一个异域风情的西域俏佳人,只是冷若冰霜,没有哪怕半点笑容,不过这样一来更添了女子几分神秘之感。
李落惊咦了一声,石楼的女子的确惊艳,出乎李落意料,不会输过鬼市见到的龟兹舞女多少。
石蛋惊为天人,小眼睛睁的滴溜溜圆,赞叹道:“这个姐姐热依罕姐姐还要好看呢。”
“热依罕是谁?”
“热依罕姐姐是呼图最漂亮的新娘子。”石蛋骄傲的说道。
石蛋话音刚落,身边传来一阵啧啧声,一个脸带着浓浓不屑的商人耻笑道:“呼图?呼图算什么。阿依木公主可是整个布尔津最漂亮的女子,方圆几百里没有人阿依木公主更漂亮。”
石蛋点着头,倒不觉得商人的冷嘲热讽有什么刺耳,毕竟石楼的女子的的确确要自己的热依罕姐姐好看的多。
老头生怕惹事,虚心致歉道:“娃娃还小,不懂事,瞎说呢,莫往心里去。”
商人倒也没打算当真理论,石蛋才六七岁的模样,三个人又都是风尘仆仆的狼狈模样,恐怕还是头一次来布尔津城,没见过世面也在情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