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不能像李落这样不负轻狂儿郎之名,闯一闯蒙厥的大营。
这才是最好的劝慰,太叔古猛吸了一口气,低喝三声,收敛全身劲气,沉声说道“此番又能和王爷并肩一战了,幸也!”
“好,实不相瞒,我早已有这个念头了。大甘屡战屡败,如果涧北城外再输一场,到时候只怕整个掖凉州不保。其实定北军与草海铁骑相比并没有差出多少,只是蒙厥一方有高人指点,这个势借的天衣无缝。大甘输了士气,军心不振,未战就已先怯,掖凉州这一场兵家战事已经先输了三分,如果不能扭转这个局面,涧北城守不住的。”
太叔古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喝道“当真这么严重?”
李落看了太叔古一眼,叹息一声,看来这些日子太叔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酒觞中。
太叔古脸色一红,轻咳一声道“这几日没怎么出去走走,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不容轻视,所以我才有这个一举两得的想法,太叔兄,你不会怪我吧?”
“哈哈,王爷言重了,不才虽然没有王爷的气魄,但也不是轻重不分之人。喝再多酒,听再多劝,都不及王爷的这一番话,太叔古任凭王爷差遣。”
“好,今夜三更,涧北城棋巷小街同源客栈相候,切记此事不可传于第三人知晓。”
“明白,王爷放心。”太叔古重重一礼,沉声应道。事关至亲族叔的遗骨,太叔古不敢有半点大意之心。
李落点了点头,和颜笑道“既然来了,怎也要进去坐坐,免得让别人看出什么。”
太叔古心中一凛,李落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则却是意指就连涧北城帅府中的人也要瞒过,不能泄露风声。
李落在太叔古房中逗留片刻,便即起身离去,返回客房稍事歇息。天色渐暗,慧王过来邀了李落同去用膳,李落没有推辞,一同去了别苑,陪同淳亲王李承烨几人用过晚膳,聊了几句。席间的气氛有些沉闷,众人兴致都不高,只有这次同去秀同城的几个朝中老臣敬了李落几杯酒,算是谢过李落在秀同城中的救命之恩,不过都在李承烨阴沉的脸色下适可而止,草草收场。
李落并没有居功的念头,自然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只是问了问最近几日城外蒙厥和草海诸部的动静,便低头沉思起来。
定北军几将眼神若有若无的都扫在李落身上,大甘雄兵,定北军名声早已响传四境多年,而西府牧天狼威名之盛,隐隐有后来居上的意思。眼下这个关头,虽有同仇敌忾的本意,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由来已久,定北军诸将多少也会有争胜的念头,李落闭口不谈战事,旁人也就不会多说,免得言辞不当,弱了定北军的名头,惹来李承烨心中不喜。要知道木归塞投敌叛国一事,这已是李承烨心头的一根刺,近月当中就没有过好脸色,看着李落也是冷着脸,说不定还将这些怒气转嫁到李落身上。定北军诸将也大都谨小慎微,血性可比牧天狼众将就差了些,无怪狄杰向来看不上李承烨的心胸。
此刻李落并没有注意到席上古怪的气氛,还在琢磨怎样才能夺回太叔闲愁的遗骸。李承烨冷冷的扫了桌上诸人一眼,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沉喝道“李落,你可有退敌之计?”
语气不甚客气,生硬中有些微不易觉察的恨意。李落一怔,回过神来,沉吟片刻道“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李承烨冷哼一声,颇是不满。李玄泽急忙说道“皇叔,玄楼才刚到涧北城,城内城外的消息知道的不多。”
李落眉头一皱,李承烨这种神情有些莫名其妙,很是让李落摸不着头脑。不单是李落,就连席上几个朝中老臣也心生惊讶,不过这些人都是城府极深之辈,自然不会流露出什么异色,只是一时也没有人接言,李玄泽这一句话说完后就冷了场,甚是尴尬。
李承烨更添烦闷,一言不发的拂袖而去,留下一席人面面相觑,苦笑无语。
李落和李玄泽相视摇头不语,尽都暗叹一声,起身离开了别苑。李玄泽和李落随意说了几句,刻意放慢脚步,身边这些人可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一眼就看出李玄泽有话给李落说,俱都一礼,各自加快脚步离去。
见四周没人了,李玄泽才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玄楼,今这事你可别怪皇叔,嘿,皇叔这几天着实忙的焦头烂额,心情能好才怪呢,说起来还和你有点关系。”
“和我有关?皇兄,愿闻其详。”
“这事要赖你身上的确不怎么厚道,不过,唉,怎么说呢,一胜一败,任是谁瞧着都觉得刺眼,再加上一些藏仓小人搬弄是非,皇叔这心里有气啊,也就能朝你我撒撒气,谁让咱们都是李家族人呢。”
李落一头雾水,不解问道“这,皇兄,你这一说我更加不明白了,一胜一败,不过侥幸从蒙厥和草海追杀中保住了性命而已,哪里算什么胜?”
李玄泽愕然望着李落,试探着问道“玄楼,你是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五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李玄泽仔细打量了李落一眼,看着李落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始末的样子,这才吐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草海铁骑还没有破开立马关的时候,你麾下牧天狼便也动手了,出兵漠上城,就在草海诸部的骑兵南下之后不久攻占了漠上城,精兵五万,剑指漠北,与一马川遥遥呼应。这些日子蒙厥和草海几部没有借势攻城,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大家伙都看得出来,蒙厥这是怕被你的牧天狼断了后路,困死在掖凉州里,要不然掖凉州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李落剑眉一扬,这敲山震虎的手段想必是出自沈向东、云无雁和殷莫淮几人的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