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堂皇之词,我看你是怕了他们才对。”
周放叹了一口气道“何公子不必激将我等,今日之事我只能厚颜相请,但望何前辈能看在同宗的份上网开一面,少些杀孽而已。”
何朔见李落和周放并无援手之意,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刚才李落出手着实叫人吃惊,眼力、内力俱是不凡,倘若真要相助何夷父子,胜负可就难说了。
何朔拱手一礼道“原来如此,周大侠果然是宅心仁厚,既然半分楼出面,释楼主的面子怎样也是要给的,好,我便应了你,只要何夷交出令符,除了与我有血海深仇的贼婆之外,其余的人我可是饶他们不死。”
“哼,半分楼有什么了不起!”负剑男子冷哼一声,漠然盯着李落,有意和李落一较高下。
“半分楼再怎么样总比你们这些乘人之危的恶贼要强出百倍。”何山雪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落和周放相视苦笑,到了这个时候,何山雪还不忘挑拨离间,欲图将半分楼牵扯进来,不过也算是人之常情。
负剑男子怒气大盛,看样子就想出手,何朔忙不倏低声耳语了几句。
负剑男子闷哼一声,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寒声说道“我记下你了,日后必将讨教一番,你叫什么名字?”语气极是不善。
周放神情如常,平声说道“尊驾记着我也是一样,倘若日后想寻仇,大可来卓城找我,必不会让尊驾空手而归。”
负剑男子置若罔闻,依旧冷冷的盯着李落。
李落淡然一笑道“在下诸葛捭阖,周兄,倘若他来卓城找你,不妨告诉我一声,若我在卓城必来赴约。”
周放洒然一笑,颔首应下,两人风轻云淡,却似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何山雪见状,惨然一笑,终究还是在劫难逃,虽说何朔应了周放一言所请,但何家易主,天下之大,哪里又能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何朔不虞再生变故,上前一步,喝道“何夷,他们是死是活,就看你愿不愿意交出令符。”
何夷凄凉的扫了何家诸人一眼,颓废不堪,嘴角一动,良久却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
何府几名女眷都变了颜色,一名悲声呼喊道“老爷,你就把令符给他们吧,妾身死了也不打紧,可是山雪他们还年轻,咱们的孙儿才刚出生啊,你难道就这样狠心要他们死么。”
一旁老妪抬手给了一个耳光,厉声叱道“住口,何家的事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夷儿自有主张,你以为交出令符你们就能活命么。”
说罢眼珠子一转,却是再打自己的算盘,一日何夷不交出令符,何朔就未必会动手杀人,一旦交出令符,别人生死不说,何朔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有杀母之仇的自己。
何夷何尝不知其中道理,只是眼下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要如何定夺取舍。
“爹,孩儿陪你一起死。”何山雪凄然说道。
何夷看着何山雪,老泪纵横,浑身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群蠢人,为了一个令符争的头破血流,哼,连令符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还在这里演戏。”何月钩冷哂道。
话音一落,场中诸人神色皆是一变,犹是何府中人,宛若平地惊雷,心神大震。
何夷更是神色巨变,面如死灰般看着一脸冷漠的何月钩。
何朔心中一紧,疾声喝道“何月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万梅园的令符早就不在你们何家了,哼,装腔作势,以为用令符就可以苟活求生么?”说罢,何月钩脸色一寒,叱道,“这样的何家有何德何能执掌万梅园令符!”
“你!”何夷指着何月钩,一脸恨色,只是抖若筛糠的身躯却显露出此刻惊惧的心神。
何月钩冷冷扫了何夷一眼,不含一丝感情的说道“这些年过去,看来你们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望梅何家,哼,不过是看守万梅园的仆从而已,何时起万梅园成了你们何家之物?”
场中诸人神情各异,没想到变故之后还有变故,照何月钩的说法,堂堂望梅何家竟然只是看守万梅园的下人,万梅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何月钩,你把话说明白,何家怎会是看守万梅园的人!?”何朔须发怒张,厉声喝道。
就算何朔对何府深恶痛绝,毕竟根在何府,对何府爱憎难辨,但是心底深处依旧以何家身份为傲,可是这样的何家竟然还只是万梅园看管之人,说的难听些就是一条看门狗,如何能不让何朔失态。
“你若不信,不妨问问他。”何月钩冷漠说道。
何朔一眨不眨的盯着何夷,高声喝道“何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夷双目失神,喃喃低语道“大哥,令符早在爹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失落了。”
“什么,你!?”
何夷垂首凄然苦笑“为了一支不在何家的令符,让你我兄弟反目相残,爹啊,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么?”
何朔呆若木鸡,心神大乱。
何月钩冷笑一声,平声说道“不如我来替你说,这令符不过是万梅园之主暂借给你们何家的,而你们何家先祖立下重誓,世代守护万梅园。
谁知到了何中手里,竟然对万梅园起了觊觎之心,此等狼子野心之辈岂能容他染指万梅园,不过是念在何家先祖的面子上,这才留你等至今,要不然天下间早就没有何府了。何朔,说起野心来,你倒是和何中很像。”
“竖子尔敢!”
“有何不敢?”何月钩嘲弄一笑道,“这些年可有何府中人能进得了万梅园藏梅之地么?”
“怎么没有,难道你不是……”何朔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收口,惊骇的望着何月钩,张了张口,涩声说道,“你原来不是何家人!”
何月钩漠然无情,何山雪呆呆的看着何月钩,梦呓般说道“月钩,你不是何家人,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