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残存着一些足迹,看起来去往武楼的要稍微多些。
到了武楼前,周放推开楼门,不等看清屋中情形,突然间一道刺目寒光迎面而来,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寒光亮起的瞬间,就有一股冷冽的杀气压在眉心处,传来阵阵刺痛之意。
周放双眉一展,冷喝一声,竟然没有避开寒光,反而踏前一步向寒光迎了上去。
就在这道寒光几乎要破开周放头颅之际,极其诡异的轻颤起来,就像是平滑如镜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一阵阵涟漪,这道寒光突然碎了开来,就在与周放眉心处毫厘之间的空处忽然隐去踪迹,宛若不曾出现过一样。
寒光消隐,屋中传来一声轻喝“月钩,住手。”
说罢急匆匆走过来一人,正是何家大公子何山雪,一脸歉意的向周放诚颜一礼,转头向身旁三步外一个锋芒毕露的英挺少年郎厉声责道,“入屋为客,父亲可是这般教导你咱们何家的待客之道么?还不快给周兄赔礼。”
英挺男子面无惧色,双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着周放,朗声说道“大哥,是我听你说他是卓城半分楼中的英雄豪杰,师出名门,小弟有心一试,如果他名不符实,看不破小弟这一枪的虚实,这座武楼不进来也罢,早点去文楼碰碰运气更好。”
何山雪愕然无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虽是长幼有别,但似乎何山雪对这个英气逼人的少年郎没有多少管束之力,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周放抱拳一礼,神情颇显歉意。
周放面无异色,不过心里多少有些恼意,这样目无余子,就算再怎么少年英雄也难免惹人不喜,而这个少年郎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是跃跃欲试的盯着周放。
周放纵然有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没什么好脸色,淡然说道“这一关怎么过法?”
不等何山雪出言,这名英挺少年便即朗声接道“能接得下我十招就算过关。”
“十招?”
“不错,就是十招。”英挺少年傲然说道,极为自信,不过方才出手一枪的确可见枪法造诣,收放自如,在如此年纪下便有这样了得的武功,的确也算得上一个武学妖孽之才。
周放神情清冷,并不曾有反唇相讥的意思,口舌之利倒不如手底下见真章。此子与何山雪兄弟相称,但眉宇间和何山雪并无相似之处,未必有血缘之亲,不过一身武功比起何山雪只高不低。
单手持枪,斜靠在身后,枪身幽寒刺眼,但还胜不过此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锋锐厉芒,只瞧一眼,仿佛就有和刚才一般无二的寒气透体而来,很是惊人。
何山雪暗叹一声,赔笑道“周兄,他是我族中幼弟何月钩,少不更事,还请多多见谅。”
“哪里,我们既来破关,就该依此间的规矩,半分楼周放领教何公子绝艺,请。”
“果然爽快。”何月钩见猎心喜,截住何山雪客套言语,长枪一扫,一指楼中左右,朗声说道,“我使枪,这里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钯十八般武器,除了奇门兵刃之外应有尽有,请周大侠选一门趁手的兵器再来动手。”
周放洒然一笑,点点头道“倒是公平的很。”
何月钩傲然笑道“何家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周大侠成名不易,刀枪无眼,小心了。”
“哦,有劳何公子操心。”周放微微扫了一眼四周,武楼虽然有个楼字,但只有一层高。
入屋之后甚是空旷,十丈方圆,除了两旁侧壁处的兵器架子和三根一人合抱粗细的木柱外再没有别的物件,连一张桌椅都不曾有,简单异常。
楼中俱是木制,不见泥石,脚下的地面也铺了一层木板,若是借力不均就会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
木板上和木柱上有利刃割刺的印记,此处看来是动过手的。何月钩见周放留意屋中兵刃痕迹,哈哈一笑道“周大侠,在你们进来之前武楼已经有七个人来过,现如今这七人都去文楼了。”
“要过此关须得文武全才才可以么?”
“非也,这一关不论文武,只要闯过一楼便可。”
周放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着实有些惊讶,之前闯过棋癫镇守这一关的十人周放多半都认得或是听说过,其中有几人武功确属江湖一流好手之列,倘若在此子手下难敌十招,看起来这个何家公子在枪法上确确实实有过人之处。
“好,那我就领教何公子的枪法绝艺。”周放虎背一张,战意暴显,踏前半步,气劲紧紧罩在何月钩身上。
何月钩眼睛一亮,不退反进,迎着周放踏出一步,争锋相对。一时间武楼中剑拔弩张,两人如同弓上利箭一般,一触即发。
“且慢。”何山雪扬声喝道。
何月钩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大哥,你还有什么事?”
“周大侠和诸葛公子是何家贵客,周大侠武功不凡,月钩不可造次,这一关该是让周大侠和诸葛公子过去,切莫生事。”何山雪沉声说道。
何月钩瞥了何山雪一眼,冷哂道“大哥此言差矣,这怎么叫生事!江湖上沽名钓誉之辈多了,谁知道这些所谓的名声是怎么来的,如果他们真有本事,难道还怕我手中长枪么!?”
何山雪脸色微微一变,低喝道“月钩,无礼!父亲早知你这性子会闯祸,这才让我跟着你,莫非你连父亲的话也不听了?”
“大哥,别怪我多嘴,家中上下除了姐姐的话,别人说的我想听就听,不想听的,哼,也没什么打紧。再说了这品梅会自有品梅会的规矩,过不过得这一关是由守关之人说了算的,父亲要是这么不放心我,还不如让大哥你来守关,就不用操这些闲心了。”
“你!”何山雪容颜大怒,脸色阵青阵白,不知何故却强忍着心头火气,怒目而视。